陆澈认为自己是最没有资格去幻想的人,更别说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
他只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好在他的所有表情都掩藏在蒙面黑布之后——这样,他就是最冷漠无情的刺客,手中的刀快斩乱麻,不会被任何羁绊所困。
“兰心!爹爹来接你回家了!”
时颐迁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当空传来布帛破裂之声,那块将外界与这片晾衣坪后隐秘之地隔绝开来的长布被一道寒光撕裂为二。
一抹湖青色身影轻飘飘地从裂布之后飞了出来,是楚欢隽。他长臂一扬,一把抓住了那片在空中悠悠飘忽的青龙图腾,神情冷若冰霜。
桃杳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喊道:“小楚!”
楚欢隽瞥了她一眼,冰冷的神情中似乎还有些许怒意,桃杳知道,他肯定是在怪她不好好听话呆在马车里出来乱跑,多搅是非,现在好了,还要他来收拾摆平。
时颐迁和朱凤生双双搀扶着从楚欢隽背后走了出来。见到亲闺女被五花大绑在榕树上,时颐迁那张古铜色的脸也顿时呈现出一种寻常从未有过的青灰,但见他痛心疾首地以拳砸胸,声音颤抖:“兰心啊,爹爹对不起你,爹爹这就带你回家。”
他话音一落,便要提起手里的巨斧,欲冲向前去取歹徒的项上人头,却被楚欢隽用折扇打了回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时颐迁急道:“殿下,你拦着我做什么?没看见这个狗娘养的把刀架在我闺女脖子上了吗?!”
“时将军莫急。”
楚欢隽将扇子骨落在时颐迁的斧子上,轻轻一敲,竟然就将千斤重的巨斧打落在地,当下就将落地之处砍出一道三尺深的裂缝。
楚欢隽笑着收回扇子,展开一面泼墨山水,徐徐扇风,问道:“说吧,是什么让你一个大男人如此不择手段,绑架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当真是没品至极。”
“没品至极”四个大字,或许用来评价别的歹徒那便是如蚊蝇搔皮,不痛不痒;但落在陆澈的头上,确实起到了扰人心弦的效果,眼见他一时间汗湿了额头,阴鸷的眼神里更平添了几分怒火。
楚欢隽冷哼一声,又道:“说吧,求财?求条件?还是……”
瞬息之间,那一抹湖青色身影就好像一道闪电似地闪到陆澈跟前,精致的雕花扇骨已经抵在陆澈锁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