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玲珑充满敌意的注视,季淑离只是轻挑了一下秀眉,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倒是说说看,你如今这副模样,究竟有哪一点值得本宫发笑?”
此时的白玲珑早已怒不可遏,猛地从床榻上站起身来,由于动作过于急促,身体不禁摇晃了几下,但她全然不顾这些,径直伸出一只手,用食指指着季淑离,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怨毒吼叫: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是你害得我这辈子都无法怀上孩子,断了我为人母的念想;也是你设计害死了我爹爹,让他含冤而死;更是因为你,我整个家族才会不得安宁,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这笔血债,我白玲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季淑离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蔑而又略带怜悯的轻笑,带着深深的同情之色望向白玲珑。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竟然可怜我不成?" 白玲珑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质问着,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季淑离。
季淑离缓缓地将目光收了回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没错,本宫就是可怜你,可怜你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根本就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白玲珑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怒不可遏地大声咆哮着,并猛地向前冲去。
一旁的王安迅速出手,一把擒住了白玲珑的胳膊,用力一扭,迫使白玲珑不得不跪倒在地,无法动弹。
“你口口声声说本宫害得你这辈子都没办法怀上孩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座皇宫中的其他女子能够一个接着一个顺利地产子呢?”季淑离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玲珑,冷冷地反问着。
白玲珑抬起头来,用充满怨恨和愤怒的目光直直地瞪着季淑离,咬牙切齿地吼道:“哼,那还用说吗,你嫉妒我!"
季淑离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笑容,淡淡地回应道:“你真是大错特错了。真正害得你无法受孕的人并不是本宫,而是太后,也就是你最亲爱的姑母。"
“你胡说八道!”白玲珑瞪大了双眼,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我姑母对我视若亲生女儿一般,怎会加害于我?这绝无可能!”
季淑离冷冷地看着情绪失控的白玲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初次入东宫的时候,太后特意赏赐给你一床精美的百子被。当时其他侍妾皆未获此殊荣,唯有你一人拥有。但你可知这床百子被,制作的时候浸泡了大量麝香。你日复一日与它接触,又怎能怀上身孕呢?”
“你一直以为江玲玲对你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却不知她听从的是太后的吩咐。你们接触的时候,她身上带了大量的麝香以及红花等药物,每次她到你的宫殿里小坐,你便也会闻上这些药物。而太医院的太医,也统统唯太后马首是瞻。太后一声令下,他们便集体缄口不言,绝不向你透露半点有关你无法受孕的真实缘由。”
季淑离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白玲珑,语气森冷地道:“至于你的父亲,他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他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不仅大肆贪污银两,甚至竟敢在春闱这般至关重要的科举考试中徇私舞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所有的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白玲珑面色苍白如纸,双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愣愣地杵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季淑离刚才说的那些话,一时之间竟是难以接受和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你……你胡说八道!”白玲珑的声音也跟着身体一起颤抖起来,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空洞而迷茫,哆哆嗦嗦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季淑离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她,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白玲珑,我季淑离向来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屑于欺骗任何人,尤其是像你现在这样落魄不堪的模样,又有何资格让我费心思去骗你呢?”
王安松开了禁锢白玲珑的双手,负手站在白玲珑身后,垂着头不敢搭话。
白玲珑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留下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她满脸无助与绝望,茫然失措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姑母要如此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季淑离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白玲珑,轻声问道:“倘若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以你的性子,难道就不会为了他而去争夺储君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