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倦意袭来,捂着嘴连打了两个哈欠。
“娘娘,您吩咐的纸都给奴婢收来了!”
她见喜鹊从外面回来,强撑着身子醒来。
“快替我把它们分类,我们得赶紧把东西赶出来。”
喜鹊满脸担忧,不管散落在桌前的彩纸,先跑过去扶婉嫔娘娘起身。
“娘娘,您已经熬了一个大夜了。奴婢也看了一夜,不如娘娘回去休息,奴婢来剪!”
“那怎么行?这剪纸最考验功力了,你们做惯了粗活,哪能做这个?”
“可您一个人也做不完啊?”
婉嫔变换了柔和的语气,严厉地喊了一声:“喜鹊。”
喜鹊被娘娘吼了一声,不敢再劝,立刻招呼翠竹一起来收拾。
端午佳节当天。
酉时,泰安殿。
宏伟的宴会大厅,气派的木雕建筑,处处都体现着皇家风范。
除了殿内被布置得十分考究,就连殿两旁的侧院,也都缠上了不少彩带。
光是红灯灯笼就挂了百十个。
场面极其喜庆祥和。
开宴时间临近,月光刚好洒下,照在酒杯里。
一晃一晃,十分好看。
众人举杯畅饮,共同祈愿国家昌隆,祝愿皇帝及太后娘娘长寿百岁,端午安康。
既是家宴。
这名单想必不再多,只能精。
慕言酌可下了不少功夫。
除了往年太后母家的分支群臣固定以外,他还特别多加了两个名额。
一位是他的老师樊太傅,另一位是刚被召回的赵立将军。
既显得他尊师重道,又替父皇还了人情。
宴会大厅刚好可以分为两半,皇帝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太后的席位比较讲究,两旁须得站着人服侍,位置则再往后挪了几寸。
庄妃和婉嫔,一左一右,紧挨着皇帝的座位。
其余人就侧边排开,谁的地位高就挨皇帝近一些。
落座已有半刻,正当大家在想是不是要开席时。
萧和古筝的声音缓缓流淌,传入众人耳里。
八名舞者陆陆续续地站在圆台上,准备开场。
皇帝看着如此歌舞升平的场景,不由感慨,今年的家宴办的确实不错!
“传膳!”
随着海公公的一声叫唤。
殿外恭候多时的婢女纷纷端着珍品佳肴,进贡水果,朝主厅走来。
这些菜品与往年都差不多,只是盛菜的器皿变得朴实无华。
“张大人,下官记得去年端午夜宴用的是万里挑一的琉璃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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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实!”
“那今年为何用陶瓷了?这陶瓷釉看着不像是名家所画….”
“何来的釉彩,这是画纸,剪的!”
几个大臣用手搓了搓上面的彩绘,真的是剪纸。
都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不是骗人的吗!”
“嘘!小点声,今年是太子殿下亲自操办的宴会。”
一些声音从席下传入慕言酌的耳朵里。
他似乎全然不在意,将注意力全放到父皇那边。
海公公将银针插在每一个菜里,确定无毒后,才端到皇帝的面前。
见惯了各种奢侈的器物的皇帝,立刻就被清一色的陶瓷釉所吸引。
白色的陶瓷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一个又一个动物。
他拿起喝汤的碗。
一条金色的龙缠绕在碗上。
捏在手心仔细端详,也看出上面的彩绘不是画上去的!
而是剪纸,是糊上去的。
他只道是新鲜!
“酌儿啊!这些精巧的玩意是你的主意吗?”
慕言酌连忙站起作揖,“回父皇的话,今年的家宴的确是儿臣亲自办的。不过您手里的这些剪纸,不出自儿臣之手。”
皇帝疑惑地问道:“哦?那是谁?宫中还有这等能人吗?”
慕言酌缓缓转身,“父皇,这些彩纸都是婉嫔娘娘亲自动手剪的。”
“婉嫔?”
皇帝炯炯地目光投射而来,婉嫔连忙站起身,惶恐不安的解释:“陛下,是臣妾多事了!不该插手太子殿下置办的家宴。”
皇帝看了一眼娇滴滴地婉嫔,心中充满了怜惜,一时间竟然没有认真听她说了什么。
慕言酌见父皇未发话,直勾勾地看着婉嫔,连忙解释:“父皇,您千万不要怪罪娘娘!是婉嫔娘娘救了儿臣啊!”
最看不得慕言酌好的太后娘娘,将剪纸扭成麻花,随手丢弃。
“一场家宴罢了!说什么救不救的?怎么你父皇让你主持家宴,办这么些事,倒成了罪过?”
慕言酌低眉勾唇,心想着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起身走到父皇面前,规矩地行礼。
“皇祖母您这就是误会皇孙了!您久居深宫怕是不知道,今年各地收成不好,父皇还免了很多地方的税收。”
“又因为边关打仗耗光了国库。每每下朝后就见父皇心事重重,儿臣虽然日日在父皇跟前帮扶,但也做不了实际的事。很是惭愧!”
“临近家宴举办,如再想往年一般,恐怕处处要铺张浪费,儿臣这心里难受啊!”
说到伤感处,慕言酌还真眼泛热泪,讲得绘声绘色,尤为生动。
两旁的大臣都投去忧愁地眼光,赞同他的说辞。
太后娘娘恨铁不成钢的盯了一眼他们,身为家臣的几位大人,连忙收起赞同的声音。
“没想到就在儿臣犯难的时候,遇到了婉嫔娘娘,她也是体恤父皇,才与儿臣提起剪纸去奢的意见。”
慕言酌拿起眼前的碟子,十分自豪地介绍。
“皇祖母,父皇!你们现在拿着的酒杯和碗碟都是本殿下亲自去窑里烧的。”
“儿臣一直记得父皇您说过,为君当时刻为民着想。无家则无国!每月斋戒时,父皇您更是绝不推辞。作为您最优秀的儿子,自然要将您的意思贯彻到位!”
皇帝看慕言酌的眼神开始变得越来越温暖,脸上也洋溢出喜悦。
“嗯!酌儿也是长大了,知道给朕分忧了!不错不错!海大富,赏!”
海公公连忙作揖行礼,招呼身后的郑公公去拿赏金。
太傅樊大人起身行礼,“恭喜陛下!竟有此子,亦可为陛下分忧,亦是后宫学习的表率。臣受益良多!”
众人纷纷都站起身来祝贺。
只有太后及她母家臣子满心不情愿,可他们本就是沾了太后的光才进来,也不能摆臭脸。
所以只剩太后一人,脸色苍白,不太好看。
“来,婉婉!”
皇帝也不避嫌,亲昵地伸出手唤道。
婉嫔心下一喜,提起裙摆向皇帝跑去。
“陛下~”
“爱妃弄了这么多剪纸啊,真是辛苦了!”
“有陛下这句话,臣妾再辛苦都值得。”
庄妃手里的剪纸被捏得成一团,表面还得维持住仪态,心里对婉嫔的气焰已经到达了巅峰。
“好你个婉嫔!背着本宫又弄幺蛾子,想从我身边抢走陛下?做梦!”
她暗自许下承诺,一定要跟她斗到底!
宴会过半。
太后招呼身后的人去准备,她会心一笑。
舞剑的歌姬被赶走,上场的是身穿华服的乐师。
“皇帝啊!既然是家宴,怎么没见到允儿呢!”
“母后,允儿她…”他本想给太后解释,没想到太后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允儿从小就爱跳舞,哀家记得当年可是请了江南有名的舞仙来教她。今日不如叫她出来,给大家舞一曲啊?”
“哦!酌儿已经跟朕说过了。允儿最近身子不好,感染风寒。在宫里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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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事啊?哀家竟然不知道?允儿是公主,是南晟国的门面。今日虽然是家宴,但也有外臣在。被说出去,可有失体统!”
皇帝还在犹豫,慕言酌便上前制止。
“父皇,皇祖母,允儿确实病了!不宜见人,要是把病气传染给父皇和皇祖母怎么办?”
“酌儿,你这般阻挠,难不成允儿她…”
忽然,灯光熄灭。
圆台上出现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