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问了一个问题,她却吓成这个样子。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夺过在一旁发呆的梁倾手里的纸巾。
梁倾怔怔地看着他的举动,不知道他这又是为什么。
下一秒,言溯就朝她靠近了一点,板着一张脸帮她擦汗,“你到底是冻着了,还是因为那个问题吓到了?”
梁倾又听见他接着说:“如果是因为那个问题,我不再问了。以后也不会问了。”
梁倾看着他,头脑里突然又意识到一件事,若清除记忆意味着灵魂的死亡,那么现在她所认识的言溯他们是不是也会‘死’……
言溯刚擦干净她的脸,她的眼泪就再度从眼眶里掉了下来,滴到他的手上。
他惊愕地抬眼看着她,是他的语气太严肃了又吓到她了吗?
他还没得及说些什么,梁倾就哽咽着说:“忘却痛苦不好吗?如果你忘记了那些伤害你的事,你就不会总是被那些事情折磨了,就不会再痛苦了。”
言溯凝重地注视着梁倾,好一会儿后,他对她说,“或许有人会为了不再痛苦舍弃一切,包括快乐,可是我不愿意,即使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我也不愿意。”
“我可以自己选择‘死亡’,但不能在我自己都无意识下的情况‘死’。”
“即使再痛苦,我也不愿意放弃我的‘主体性’。”
言溯的话彻底撕碎了梁倾的遮羞布,她再也无法向从前那样欺骗自己。
从前那些隐藏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奔涌而出,胸口剧烈地疼痛,她捂住胸口止不住地抽泣。
痛感如此真实地让她意识到,她再也无法继续任务了。
秦州昱的眼泪,宋知霁的背影,苏珩的笨拙,薛繁星的惊讶,秦州牧的愤怒,言溯的痛苦……
所有的这一切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穿梭,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是精神上的“嫖客”。
她不知不觉地从沙发上滑倒在下来,手肘重重地砸向茶几边。
紧接着,她就昏了过去。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她听见了一道从未听见过的电子音,“欢迎回来。”
……
梁倾再次睁眼时,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