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灰色的利剑划过山脊。
世界上很多末日逃亡类的作品,主角都会是两者而非一者。两者的关系是一个和谐、碰撞但稳定的关系,诸多伟大的感情都基于此才能诞生。大叔和小女孩,老父亲和儿子,少侠和姑姑,一个人和一条狗,还有——路明非和路鸣泽。
路鸣泽被一根安全带捆在副驾驶上,精致的小西装被勒出了一道褶皱,他时而拉扯安全带,时而咯吱作响,他好像是在特意制造点声响出来,但是路明非并没有拿眼瞧他。
路鸣泽不安分地一寸寸挪动着屁股,煞有介事地说:“其实我在交车的时候让师姐来试驾过,副驾驶也是根据她最舒服的姿势调的。”
“难怪你被绑得跟个粽子一样。人师姐身材比你苗条。”路明非打了一圈方向盘,又打了一圈,布加迪威龙转过了拐角,地上的枫叶如潮旋一般被刮开,响起阵阵风鸣。
路鸣泽不甘示弱,“师姐说,其实她自己也会偶尔自己出来放放风。恺撒师兄的布加迪威龙她可以随便开。有时候她就会一个人开到山上,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着,这里离天空最近,离烦恼最远。”
“是,师姐还很喜欢坐飞机。那里离天空更近,离烦恼更远。”路明非头头是道。
“不知道师姐预定了今晚的哪次航班,学院的Eva系统能够覆盖到芝加哥机场的所有航线,不,不止芝加哥的航线,而是全美的航线,她可能很难逃得掉。”
“放心啦,师姐早就把护照换成某个被大洋彼岸好心人从小抚养的亚裔女性了,现在正是花季少女回老家感受乡情的时刻。”
路鸣泽旁敲侧击的如意算盘打得山下都能听见,但路明非的太极拳法还是打得路鸣泽节节败退。
其实路鸣泽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我可以帮你”。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去追啊,跟恺撒堂堂正正PK,打爆恺撒那辆布加迪威龙的车胎,把恺撒的镰鼬搓成一团风穴炸掉,再叼着一朵玫瑰花走到她的面前,为她打开车门,行绅士礼,然后款款地说:这位女士,我可以邀您共享晚餐吗?虽然结局很有可能是嘴巴突然被玫瑰刺了个泡或者是预定的米其林三星酒店被加图索家族承包了最终两个人只能去路边大排档,但是你这一步好歹也踏出去了呀!行或不行就这一眨眼的事了!你这一步不踏出去,你连一眨眼的曙光都看不到!
路鸣泽比路明非小一岁,身形也小不少,但从某种程度上说,路明非才像那个没长熟的。他上高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房间里用红点敲星际,跟地球另一端的网友吹牛,毕业前参加聚会想向女神告白,结果成了个陪衬的“i”,然后一个人在厕所里掉眼泪,来到卡塞尔学院,言灵测试时抖得像个筛子,参加校园舞会僵硬得像个僵尸,浑身都是吐槽梗烂段子,就没有他接不下去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