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田野间最不起眼的蝉虫的声鸣。
声鸣发生在几人交谈的缝隙,那是地上的尸体突然多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变化。那些早就被楚子航的村雨切成碎块的手脚,忽然游动着暗青色的光辉,那些早已暗淡的青筋忽然又被血统灌注撑满,青筋绷起,就像是一条早已干涸的小溪忽然又被大水漫灌,水中飘满了荧光色的浮游生物。
那些被砍断的手脚,忽然以某种不可名状的姿势重又与躯干相连。手连着尾椎,脚连着脊骨,头颅安在胸前,却又丝丝嵌扣,严丝合缝,就像是……一个积木,一个小孩胡乱拼接的积木。
只不过,这积木是活的。
那尸体又重新站了起来,手撑着地,像是支撑的足,脚连在脊骨上,一摇一摆,像是机械舞臂,尸体胸前的头颅泛着眼白,痴痴狂笑。
这尸体,一顿一促,都仿佛活人。
尸体的形态不可名状,但这种不可名状的姿势没有影响他的行动。他站立起来之后,忽然飞速疾奔,比之原先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伸出脊骨前怪异的那只脚,忽然间,青筋迸裂,那只脚的皮肉忽然在一瞬间被撑破,只留下了一根骨头!那骨头游动着暗青色的光辉,青筋闪烁,亘如游龙。
不,那根本就不能叫作骨头,而是一件,青铜器。
青铜武器。
这件青铜武器,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个刃劈劈向了背对着他的叶胜!
“师兄,小心!”路明非一下子扑了出去,他倒不是要逞什么风头,而是……他是第一个目睹到这诡异变化的人,那尸体被楚子航斩断后,被遗弃在地上,细细簌簌,细细簌簌,但它是特意找好了位置的。尸体一触而发,楚子航、叶胜、路鸣泽全都与他相背,只有路明非看到了横劈过来的那段骨头。
他好像是在挑衅。从一开始就是。
他好像在说:你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