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北静王府响应催缴欠银,估摸着他们心里都没底,晓得冯家的冯紫英与新任的北静郡王走的颇近,故而让冯唐作为代表,打探水溶的态度。
水溶沉吟一声,淡然道:“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需要示下什么。”
说是打探态度,其实心里都藏着小九九,什么示下,搞得好像水溶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俯首听命似的。
冯唐闻言眉头轻挑,似水溶之意,貌似是支持缴纳欠银。
思虑再三,冯唐小心的说道:“王爷,理是这个理,只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旁的不说,末将家里一年也不过是添个千把两银子的进项,勉强能维持住府邸的体面,若是缴纳了户部的欠银,来年一大家子的人,怕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水溶闻言顿了顿,凝眸看向恭谨的冯唐,他就说什么狗屁示下,纯粹就是来哭穷的,怎的,还想北静王府替你们填坑?
冯唐似乎瞧出了水溶的异样,忙补充道:“不过若是王爷吩咐了,末将等砸锅卖铁也定然将户部的欠银归还。”
水溶闻言并未第一时间表态,手指轻轻扣着几案,心中计较起来,北静王府之所以地位超然,一则是皇室宗亲的身份,二来就是因其是军勋起家,军中有不少旧部,这就是一股政治势力。
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是两个概念,太上皇让他过继北静王府,其实就是给了他安生的政治筹码,有了筹码,才有让永康帝厚待的资本,要不然仅凭所谓的血脉亲情就让永康帝厚待,那是痴人说梦,不要忘了,他身处的可是皇家。
水溶若是想安生的做闲散王爷,这一股政治势力一定要有所保全,这样一来,才能保证永康帝一直善待于他。
念及此处,水溶开口道:“也罢,这样吧,本王会向陛下求个恩典,此次催缴,各家缴纳五成即可,等来年手头宽裕些,再将剩余欠银补齐,这样陛下脸面也好看些,想必不会驳了本王。”
虽说当初水溶曾请求过永康帝分期缴纳,但是此次户部催缴仍旧是全额缴纳,这是水溶故意为之,如若不然,岂能彰显恩德?
冯唐闻言轻轻颌首,又不是不还,只是分期偿还,以北静王府的体面,求这个恩典不足为过,于是抱拳应声道:“末将知道了,有劳王爷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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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别的不说,神武将军府的态度倒是正的很。
只是还不等水溶安心,冯唐复又小心道:“王爷,末将所欠并不多,五成的话凑的齐,只是别家怕有些无能为力,据末将所知,那海宁侯府当初从国库拆借了八万两,即使是五成,那也要四万两,一时之间怕是难以凑齐。”
水溶闻言脸色沉了下来,海宁侯府亦是北静王府的旧部,开国之初,因其战功赫赫,故而封了侯爵。
只是他北静王府不过才拆借五万两,这海宁侯府是怎么敢借八万两的?当真是穷奢极欲,没个度量。
对于海宁侯府穷奢极欲的事,水溶懒得计较,只见他神色一正,开口道:“国库银两重之又重,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若是连五成都偿还不了,本王哪里来的颜面去陛下面前求恩典,你告诉海宁侯,恩典本王会去求,家中银钱若不足,那就售卖家中字画或者府中田庄都成,舍不得的话,本王也不强求,日后出了什么事情,别来寻本王的晦气。”
海宁侯府肯定是其中之一,水溶此话不仅仅只是告诉海宁侯,而是通告所有旧部,缴纳五成欠银,这就是北静王府的态度,至于你们听不听,随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