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语柔也不禁疑惑:“那和婉儿姑娘说不说亮话有什么关系?”
“殿下怎么真糊涂了?谢姑娘要是没相中她家公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和他同床共枕?什么问心无愧、形势所逼,这话呀,也就骗骗秦扬那个傻子。”
谢婉儿轻轻啜了口茶,微笑道:“顾姑娘此言差矣。赵姑娘每日早焚香,晚沐浴,虔诚祈求公子平安,以她身份何须如此?照你这么说,她岂不是公子的……”
谢婉儿突然脸上一红,到了嘴边的“小老婆”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不禁偷偷看了赵语柔一眼,发现她侧过头,看不到表情。
顾瑶不满道:“谢姑娘,你跟着你的公子久了,说话也开始像他。太傅大人,你来评评理,我们到底谁说的对?”
孙庭芳闭目养神,似是没听见。都说三个女子一台戏,他当然不肯参与进去,给自己找不清静。
“也不知道秦将军今夜在哪里安歇。”
赵语柔此言一出,顾瑶和谢婉儿都不再争论。
孙庭芳看她们各怀心事,就草草散场,各回各房。
……
天色灰蒙,只能勉强看清近处时,秦扬已背着行囊,踏上了下山的路。
他仅仅胡乱吃了些硬饼冷汤,就摸着半黑出发。时不我待,他已经提前和即将出动的天狼骑比起脚力。
还好昨夜烤着火睡了一宿,今天精力充沛,秦扬甚至觉得,可以赶在晌午之前到达太和山脚。
不过他依旧小心谨慎,不断用短剑探路,确保每一步都能踩实。
一路无事。由于雪天看不见太阳,只能凭着感觉判断时间。大约快到晌午时,秦扬终于踏上了一望无垠的百崮原。
百崮原之前确实有不少丘陵,据说因为数百年来秦国和晋国在此不断交战,战死的士兵就地掩埋,竟把此地全部铲平,而且百崮谐音“白骨”——百崮已不见,可地下却藏着累累白骨。
此时一路平坦,不再需要处处试探,可秦扬并不敢放松。这种视野开阔的平原,无疑是天狼骑的乐土,只要被对方发现,就会逃无可逃。他只能朝着西面一步一个脚印前行,在茫茫雪原上如同一个不起眼的蝼蚁。
他背后的行囊里除了一些干粮,还带了一床棉被。至于水,直接就地取材,拿地上的雪来补充。
秦扬一刻也不敢停,尽管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孤行,寻常人早已绝望,可每当他心生倦意时,就想起清凉山上的众人,沉重的肢体又续了些动力。
行至天黑,他粗略估计,足足离开太和山一百里。
他不再继续行走,找了处残岩背后避风,一顿蹦跳将雪踩实,然后将棉被铺在地上,把包裹当成枕头,整个人蜷缩进去,再用棉被裹上。尽管脸颊冻的发疼,也只能如此将就过夜。
秦扬放空心思,艰难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却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一群狼疯狂地追逐他,而他拼命地奔跑,却怎么跑都甩不掉狼群,眼看几头狼已经扑到了身上——
徒然惊醒,秦扬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周围亮如白昼,竟然全是手持火把、将刀架在他身边的天狼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