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色眼眸中淤积的阴郁像被月光化开了,他带着被折服了的无奈,开口吐槽:“我说,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准备一下吗?”
两人踏过黑暗无人的街道,抛去所有的虚妄与灯火,朝着囚笼之外走去。
“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总不能回家把装满作业的书包背上吧?”檀真昼枕着双臂,笑了起来,“何况,唯一的财产我已经带在身上了。”
修治跳了起来,像是被震惊到,“哇,这种话,好恶心。你居然把我当成你的私有财产吗?”
这种小儿科的话对檀真昼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檀真昼竖起手指回答:“你可是我的外置大脑!”
话音刚落,津岛修治突兀地停下。
乌云将月色遮蔽,连同以最轻忽的口气问出的最重要的问题,无光的鸢眸定定地看着两米外的檀真昼。
檀真昼回望着他。
没人说话,沉默蔓延开。
唇角勾起最清浅的笑,檀真昼弯腰捡起一根棍子,将其中一端放到修治手上,随后像被授勋的骑士一样单膝跪地。
“我以万世破晓之风向你起誓,在这世上,无人能将你私有,”棍子的另一端被他放到自己的肩上。“而我檀真昼,永为你开疆扩土的刀,你庇护自身的盾,你行走于世的引路基石——此誓言永垂不朽亘古不灭。”
平地风起,深邃广袤的林间万物见证。
乌云散去,被遮蔽的月光重新倾洒于地。
津岛修治一手抱臂一手拿着棍子,一副被恶心坏了的样子,边往前走边说:“你这个突然说点肉麻话的病症医生怎么说,真的不再抢救一下吗?”
檀真昼站起身,漫步跟上。
“医生说,没交钱。”
修治:“……”
檀真昼:“……”
修治:“算你狠。”
檀真昼很谦虚:“还好还好……大脑,我们今晚要住哪里?算算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哦。”
属于津轻的地界碑被他们抛在身后,清浅的月光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夏日夜风习习,远远传来他们的声音。
“生日快乐,真昼。”
不知何方的钟声敲响,十二点到来的钟摆和檀真昼的声音重叠到一起。
“生日快乐,阿治。”
“说起来,既然我们都打算离开了,那就改个名字吧。”
“那你想改成什么?”
“……太宰,”稍显稚气的声音顿了一下,“就叫太宰吧,太宰治。你呢?”
“我的话,我还是叫檀真昼吧,我可是以这个名字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