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拙等的就是这一刻,焉能错过,拳势如箭,一箭钻心。
米有桥双眼怒睁,尖啸转为怒啸,他明明已提起了棍子,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颗拳头为什么会先一步来到身前。
而且拳至近前忽转为一抹晦涩刀光,一闪而过。
漫天的棍影,似狂风暴雨,又似霹雳惊雷。
方应看也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两道身影一错而过。
米有桥缓缓站定,又深吸了一口气,杵棍而立,有些遗憾又有些可惜的看了方应看一眼。
对于这个小侯爷,他几乎把自己毕生的残念都寄托在了对方的身上,吞吐风云的大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这些都不是他一个残缺之身所能达到的;所以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悉数指点,耗尽心血,也为其笼络结交了不少不愿意委身在蔡京手下的权贵……
可惜,本以为靠着蛰伏隐忍能一鸣惊人,乃至一步登天,哪想尚未显露锋芒,一切便戛然而止,遇此惊世大敌,真是时也命也,造化弄人。
四目相对,瞧着方应看那双艰难抬起的眸子,米有桥笑说道:“小侯爷,勾结金人……不好!”
方应看隐在昏暗中的神情一僵,然后嘴唇翕动了三下,像是想要开口,可米有桥的脖颈上猝然飚射出一团浓稠血雾。
血雾喷薄而出,溅出丈余,淋了方应看一脸。
米有桥那只紧握乌棍强而有力的手蓦然一松,顷刻间自乌棍上滑下一截,而他自己则是双膝一软,扑通一跪,就此垂下头颅,气绝血尽,乌棍已倒,死在了方应看的面前。
这位号称上皇宫内最高深莫测的可怕高手,居然就这么败了。
方应看瞳孔颤抖,再见那道转过来的身影,眼里突然流露出一丝恐惧。
“等等……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钱财,那些王侯公卿有数不尽的钱财,他们都是‘有桥集团’的人,都听我的,或者女人,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比雷纯还漂亮……”
陈拙先是重新点亮了灯,然后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那把木柄小刀,放在袖口蹭了蹭,蹭去了血迹,刮去了锈迹,瞧了眼外面的雨夜,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放心,伱不会死,你这张脸我还有大用处,充其量只是死了个老太监而已。”
听到自己不会死,方应看先是一喜,但很快笑容却凝固住,他望着陈拙手里的刀子,又想想那最后一句话,眼里的恐惧突然更浓,但很快又化作怨毒和阴狠,咬牙切齿道:“我义父不会放过你的,皇上也绝不会饶过你。”
陈拙把玩着刀子,瞧着刃口,轻声道:“可是说完了?”
听到这话,方应看愣了愣,又改口求饶道:“等等,你用的着我,那些权贵需要我走动,而且你压根就不熟悉他们的性格,还有金国,我能反叛他们,对你大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