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佛说悟么?
陈拙眼神一亮,但又摇头,轻声道:“错了,本侯看来,那分明是个‘杀’字。”
他说“杀”字,杀念已动,杀机已起,杀意已生,众人只觉天地骤冷,皓月更寒,周遭山风大作,带起阵阵切肤之痛,如钢刀刮过,一个个不由心下骇然。
这杀念之盛,虽无形无质,却已令人切实感同身受,真实不虚。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他双眼一凝,立见精光夺眶而出,激在飞雪之上,那雪幕中忽跃出个人来,身形轮廓与陈拙相近,握拳踱步,在风雪中时聚时散,飘忽无常。
目光再落,虚影已朝叶哀禅扑杀而上,拳意滔天。
叶哀禅与陈拙视线一对,只觉陷入无穷杀机之中,如引火烧身,更可怕的是,他眼前恍惚,月下浮出重重幻象,矮丘开裂,如通幽冥,几副皮肉坠烂,满身蛆虫的骸骨已爬了出来。
但他很快便清醒过来,一撩僧袖,抬手凌空一指那漫天霜雪,原本洋洋洒洒,纷乱无迹的鹅毛大雪立时聚散成形,化作一僧者轮廓,落在圈中,大吼一声,竟是纯正的佛门狮子吼神功。
两道身影俱是齐齐溃散。
只这一手显露,围观几人既觉新鲜,又有心惊,亦是初见这等惊世手段。
二人以气机牵引,凭神意争锋,好生了得。
便是跃跃欲试的燕狂徒也安静下来,凝神细看。
于他们这般境界的高手而言,想要再进,可谓难如登天,更难的是遇旗鼓相逢之对手。
眼前几人虽说实力犹雄,然皆已夕阳迟暮,哪像他们几人,似那东升旭日;今日论道,既是挑战,亦是机缘,可观各家绝学,或能大有收获,有所明悟。
或许对太多人来说,一生所图,多为权势名利,然在座众人,若无纯粹武道之心,又岂会成就今时这等气候。
二人彼此试探,竟是平分秋色,陈拙见状也放开了手脚,“好个和尚,眼中无佛,心中无法,那你悟了什么?”
叶哀禅捻动佛珠的手指一顿,一拍脑门,竟从腰间解下个酒葫芦,猛饮了一口,朗声大笑:“佛是什么?法是什么?古刹老钟,酒肉性空,悲喜枯荣,痴人说梦,哈哈哈!!”
这人开口如常,然笑声出口,却是狮子吼神功。
其声过处,风雪顿如汪洋卷天地,狂风袭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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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拙置身狂浪之中,一扬眉梢,“好个无法无天的酒肉和尚,你跟我玩虚的。”
他周身气机晦涩,精神之力外放溢出,似层层涟漪荡过,于狂风大浪中稳若泰山,岿然不动。
叶哀禅长笑,“天无佛,地无法,佛是什么?法是什么?我即是佛,佛即是法!”
陈拙冷冷一笑,大喝一声,“逢佛杀佛,遇法灭法!杀!”
他口中杀声一出,胸腹鼓荡,仰天狂吼,好似一尊盖世狂魔,其声如惊雷回荡于天地间,雷音大作。
二人互叱。
两股狂乱气机于矮丘之上轰然对撞,如有巨石碾过天际,轰隆隆震耳欲聋。
其声如开天地,狮子吼与那雷音既是碰撞,又两不相让,传遍八方,足足持续了十数息。
声至末尾,山顶风雪已被肃清一空,矮丘四周,乍见惊爆不绝,地动山摇,惊的群山悚然,似有两条妖龙在众人头顶厮杀恶战,风雪一转,竟化作一巨大的雪龙卷,十数丈高低,将众人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