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日起,我会给你安排一处私宅,在沈阳城西北处,那里人烟稀少,僻静许多,你府上现存的所有往日明廷的来往书信,笔记,以及各种粮草军需来往账册,都需要交予我手上,需要你签字画押的地方,会有人找你,明白吗?”
“软禁?”毛文龙眯着眼,努尔哈赤可不是这样说的。
“非也,”范文程嘿嘿一笑:“乃是安全起见,当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相比于范文程文绉绉的话,莽古尔泰就显得蛮横许多:“本王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做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本分,不要整日想着还能做回你那皮岛总兵官。”
言罢,莽古尔泰冷哼一声,眸中尽是嘲弄,也不理会毛文龙的反应,转身离去。
只留下范文程和毛文龙两人再次。
“呵呵,毛帅不要在意,三贝勒就是这样的脾气,”范文程看着毛文龙,皆为汉人,自然心中更近亲些。
历史上,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争夺大位,最终被皇太极击败,错失登临大宝的机会,其中莽古尔泰暴虐的脾性,便是其劣势的重要原因。
毛文龙看了看已经低眉顺眼没了骨头的范文程,没有接话,而是开口道:“范达人,奴才两个字,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明廷之中,文武官员皆自称臣,与皇帝之家奴有着明确的划分。
他毛文龙对明廷有没有二心算两说,但是对于自称奴,现在有着极为强烈的抗拒。
“毛帅,”范文程没有因为毛文龙的嘲弄的有任何怒气,只是淡淡道:
“吾读了二十年圣贤书,称颂朝廷皇帝二十年,最终得到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当时的辽东是什么样的惨淡光景,人皆牲畜,盈野白骨,活得可比奴才强上半分?有时候,骗别人可以,别骗了自己。”
面对毛文龙的沉默,范文程嘿嘿一笑,显得很是无所谓,继续道:“当今明廷皇帝以家奴治天下,你们这些文武官员,可比家奴强上半分?”
“自己想想吧,有时候,人就要自己宽慰自己,何必如此执着于一两句称呼呢?”范文程伸手拍了拍毛文龙的肩膀,而后拱了拱手,缓步离去了。
末了,只留下毛文龙一个人在夕阳汇总呆立,半晌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