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殿阁大学士叶向高,孙承宗上殿!”
“宣南京大部尚书刘一璟、南京礼部侍郎高攀龙,南京留守赵南星上殿!”
乾清宫东阁,诸臣见礼。
“臣等无奈,惊扰宫门,望陛下赎罪!”高攀龙,赵南星在刘一璟身侧,一同下拜。
“臣刘一璟拜见吾皇!”刘一璟跪伏在地上,神情悲戚,近乎哽咽,好似从南京城一路走来,那种郁积于心中给的悲愤和怒火,都在见到朱由校的这一刻,爆发出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还能活着在这乾清宫中见到陛下,实在是先皇护佑!祖宗保佑!”
一句先皇护佑,祖宗保佑,直接让朱由校脸色一沉。
这明显是在提醒朱由校,皇明十四帝都在太庙摆着呢,你朱由校可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让武臣做了朝廷的主!
一旁的叶向高等人也是有些担心的望着刘一璟,生怕年轻的皇帝一冲动,让廷尉将其拖下去杖毙了。
没有预料中的质问,也没有听到愤怒的呼叫廷尉的声音,御座上,朱由校只是定定的望着悲愤模样的刘一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默默听着。
此种情景,犹如当年面对百官诘问时候的老年万历皇帝一般......
“陛下,恕臣直言!”见到天启皇帝不说话,那么刘一璟也不再客套了,直接要开始问罪:“王琦有功于辽东,有功于朝廷,这无错,臣等也认,但是其居功自傲,持宠而娇,蓄养私兵,擅杀大臣,绝对不为朝廷所容!尤其是此等社稷不安时候,更要堤防武臣作乱!陛下难道不见唐末时候藩镇节度拥兵自重之事?难道不见安禄山之辈肆虐社稷?”
“更有甚,”刘一璟站在殿中,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和光芒,殿外瓢泼大雨仿佛都成了陪衬,让刘一璟的气势越发拔高,声音越发响亮:“兵备道何天友的死还未有问罪于王琦,现在,堂堂内阁次辅,殿阁大学士韩爌,身死于蓟州府,怎么死的?呵呵,那位琅国公奏本上说,死于乱军之手?尸体呢?烧了,人证呢?全是其麾下兵卒!!”
“敢问,这样的所谓证据,朝堂能认吗?百姓能认吗?吾等臣子可能认!??”刘一璟声调陡然拔高:“昨日死何天友,今日死韩爌,明日呢?吾等文臣是不是要被王琦以莫须有的罪名,一个个斩于马下,一个个成为其刀下所为该死之人?”
“到时候,陛下身边,尽皆要被那些阉人,那些武臣,那些个伶人戏子所包围!”刘一璟几乎是以一种质问的语气面对天启皇帝,最后迸出八个字:“不斩王琦,社稷何安?天下何安?”
轰隆隆......
滚雷阵阵,从远方传来,使得整个大殿的龙烛猛烈晃动,光影交错间,刘一璟站在那里,身影好似无比的高大。
末了,御座上,一直沉默着的朱由校终于开口:“朕只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