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风呼啸,将火把的火焰吹拂的明灭不定。
将身子依偎在干柴堆后面,小旗官焦遥悠哉哉的小抿了一口烧酒,而后心满意足的咂了咂嘴,珍而又重的将黄铜酒壶系回腰间。
一旁的属下丁福搓了搓手,咽了咽口水,谄笑道:“大人,给我尝尝呗?”
“尝什么?”焦遥眼睛一瞪:“这酒可是国公爷府上传出来的秘方,国公酒,可比市面上那些个清酒带劲多了,我都只有这一壶,你小子也来打主意?”
当时王琦在辽东时候,曾经将后世蒸馏酒的工艺交予酒坊的匠人,一年多时间过去,这种口感辛辣,饮之使人肠胃心肺灼烧的酒水,已经占据了整个辽东,就连女真人也都喜欢这种口味的酒水,以其为宴饮必备之物。
“嘿嘿,”丁福舔了舔嘴唇,眼睛颇为不舍的从酒壶上移开,看着小旗官道:“大人,你说,总兵大人让我们驻扎在此,什么时候才开战啊?”
“想和女真人一战?”焦遥脸上的扭曲疤痕在一旁火光的掩映下,异常的狰狞。
“上一次太憋屈了,”丁福遗憾的点了点头:“这一次,有琅国公在,必要宰上几个女真人的脑袋,以一雪前耻!”
“还算是有些志气,”焦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将腰间的酒壶解下,扔给属下:“暖暖身子吧。”
“嘿!”丁福的眸子一亮,双手珍而又重的接过酒壶,擦了擦壶身,先是放在鼻端嗅了嗅,才轻轻解开瓶口,烈酒的芬芳夹杂着空气中的木柴燃烧的焦木味道喷涌而出,让人胸间好似一股烈火燃起。
没有太多的犹豫,双手紧握瓶身,而后仰头将瓶嘴倒起,清冽的酒水哗啦啦的流出,好似崖间之水,直接灌入男人嘴里。
咕嘟嘟.
随着喉结滚动,酒水也进入了胸腹之间。
“哎!!!你小子,给我留一点,”焦遥眸光一缩,心中好似滴血,上前就要夺过酒壶。
呜呜呜呜!!!!
突然,正在此时,军鼓的咚咚声以及军号的呜咽在千山山麓之间响彻。
那是大军集合的信号。
“大军集合?”焦遥扭头望向号生的放下,眉宇之间满是疑惑。
“这个时候集合.”丁福将酒壶放下,只觉得喉间一片辛辣,腹中好似着火一般。
“要打仗了,”焦遥嘴角微动,脸上的伤疤好似一条蚯蚓,盘虬扭动,而后迈步而去:“走吧,集合了!”
咽了咽口水,丁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壶,而后悄悄塞在腰间,想着一会再还给大人。
“总兵大人令!各营属集合!!!”
“骑兵,步兵,枪兵,盾甲兵,火器营!”
随着一声声鼓号以及传令兵驭马在各营之间疾驰而过,不一会,千山山麓下,四万余明军已经集合完毕。
夜色之中,火把将整个明军大营照耀的如同白昼,校场之中,诸将官皆立于台下,肃穆而立,等待总兵官的到来。
而更远处的各层级兵卒,更是没有人敢于在此刻有任何的多余动作.
哒哒哒!!!
不多时,在众人的等待中,秦二宝一身精黑甲胄带着麾下一众亲卫登上了校场高台。
“诸位今日行军数百里,想必已经很累了,方才又是大军集合,令尔等休息不得,实在抱歉,”秦二宝上台之后,没有下达命令,而是开口说了一句抱歉。
台下,无人敢于答话。
如果是王琦在此,那么众人恐怕会异口同声的回答一句:为大人效死,不敢言累!
但是现在是赫赫凶名在外的秦二宝,这位从王琦麾下的亲卫官升上来的辽东总兵官,素以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着称,素来不苟言笑,除了王琦,恐怕无人能够指挥其人。
“左大友,伱麾下将士如何?”秦二宝眸子转动,看向麾下的游击将军。
“回总兵大人的话,从越过辽河一线开始,末将手下三千余汉卒,便随时准备与建奴决一死战!枕戈待旦,随令而动,杀奴,绝无半点犹疑!!”
左大友原是宁远城的一百户,也是王琦将其提拔起来,一直跟在秦二宝麾下作战。
“你们呢?”秦二宝的目光扫过其余诸人。
“末将等枕戈待旦,随时准备与建奴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