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叔孙通看出了皇帝的不耐烦了。
他原本以为邹衍是个有大局观的夫子,这次一看大失所望啊。
“不能让皇帝对夫子产生不信任和厌恶。”叔孙通立即起身,询问孔夫子的后人的待遇和安排。
嬴政看出了叔孙通的用意,心里暗暗地笑了。
朕还以为你们这些自诩江湖名士的人不在乎权势,也不在乎自己的学说门派是否能被朝廷使用呢。
原来你们也在乎?
于是道:“孔鲋是什么人朕不知,太傅还没有亲自去考察过呢。”
邹衍又是一惊。
作为阴阳家他和儒家本来就有点不那么对付。
他赞同的是天人感应,然后天子和天道的沟通需要他们这些阴阳家。
当然,这是一种形而上学的表面理论体系,真正的用意还在于谁掌握了对道理的解释权,谁掌握着对权力的解释权。
皇帝如今要召见儒家圣人的后人,还让江白这个聪明人前去接触。
这对其它学说可很不利啊,必须设法予以阻止。
于是邹衍提问道:“不知陛下是否要全面修改大秦以法家为骨的传统?”
“律法不允许改变本质,这是朕的根本意思,”嬴政明确告知在座的众人,“法家思想,是大秦的立国之本、强国之术,也是约束天下所有人的标准。故此,任何时候,法家都不可能彻底离开,朝廷本身就是法家的象征,岂能舍弃法家?”
那要儒家干什么用?
“太傅说的很有道理,外儒内法,儒家在社会道德标准的确立和流通上很有作用,教化也是强国的根本之法,为何不能用儒家?”嬴政奇怪,“你们这些诸子百家,为什么非要打死另一派,只用你一家之言,才算是用了你们?岂不知,一个人,一个学派的思想再全面,总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那就需要别的学派来补充。”
“那也需要有一个重点!”叔孙通趁机道。
“何为有一个重点?”嬴政淡淡道,“建立律法以约束天下人心,那就是法家的重心。但若教化民众并提高全秦国的文化素质,你比得上人家儒家有教无类的思想?至于对工匠与科技,你阴阳家与儒家,加起来比得上人家墨家?”
邹衍大喜,提醒嬴政:“墨家钜子,对大秦可并非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