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由美的庭院后,纪长野忽而开口对白术说:
“她不是真正的由美。”
白术当即一愣,尽管他知道这女人所说的话未必都是真的,但还确实没有怀疑过她不是真正的由美。
“你怎么看出来她不是由美的?”
白术倒不是质疑纪长野,而是纪长野的这一说法倒是来的无凭无据。
纪长野微微挑眉,“用眼睛看到的。”
白术啊了一声,“那我怎么看不出来?”
纪长野勾起唇角,“因为你没我厉害。”
白术听罢冷哼一声,这人不想说就不说,竟在这瞎扯些什么。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正巧遇见被人带过去的卢卓君。
相对比于两人脸上的轻松,卢卓君神情明显更为紧张和担忧。
他们擦肩而过,来不及说话,也只是点头微笑示意了一下。
等回到房间,白术顺手将拉门关上,转过头和纪长野讲话。
“你觉得由美会是昨晚上把我扔下井的人么?”
在回来的路上,白术也将这两个女人对比了好几遍,但由于记忆模糊,更何况由美还躲在竹帘后头。
除了两人脸上都涂白色面粉和是穿着和服的女人之外,好似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了。
纪长野顺手给他倒了一盏茶,垂着眼说道:
“不重要。”
白术没有先动桌上的茶水,而是看向他:
“也许等他们都见过由美回来后,就能拼凑出一个差不多的故事来。”
事实证明,白术猜的没错。
由美和他们说的话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梅苏和博丹臣回来之后,就把其余几人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仔细的复盘了一下,差不多也能从中拼凑出一个看似完整的故事来。
在由美差不多十岁左右的时候,父亲周生得了一种怪病,求遍天下名医,仍旧无法根治,眼见着就快要死了。
由美的母亲实在是不忍心,便恳求周生邀请自己的挚友柏原崇能来一趟中国。
随后在铃奈的再三恳求下,柏原崇如约来到了周宅,并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几年的时光里,周生的病不治而愈,原本亏损严重的生意也重新运转起来得到了新的转机。
眼见着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去时,铃奈却发现女儿由美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好友柏原崇。
“这是由美亲口跟我说的……”
夏彤双手紧扣捏在一起放置在腿上,说这话时,她也是低垂着头没有看任何人,以至于她脸上的神情旁人也很难读懂。
“她恳求我,想让我帮她带几句话给柏原先生。”
说完这些,夏彤小小的泄了一口气,看上去并不轻松。
卢卓君抓住了一些关键,“她单独跟你说的?那陈默呢?”
陈默在旁边擦拭着眼镜框,抬头回道:
“当时我已经出去了,确实没有听到。”
卢卓君有些惊讶,目光重新落回夏彤的身上,神情颇为复杂:
“那看来夏彤在扮演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类似于……由美最好的朋友这样?”
梅苏也跟着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啦,剧情需要嘛。”
“那她要你向柏原崇转达什么话?”
博丹臣怕她们把话题带偏,赶紧问道。
夏彤摇摇头,“她原本是要告诉我的,但后面又说自己想当面和他说。”
白术在一旁端着茶杯听着,时不时的小抿一口也不说话。
其实这里他很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但又觉得没有必要。
细想一下其实不难发现,由美想要见柏原崇,根本就不需要经过夏彤的传话。
而由美却要求夏彤这样做的原因,怕是有别的目的。
不过白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去见柏原崇很难作为一个杀人的条件或是规则。
真正推动剧情走向的,应该是夏彤见完柏原崇回来所知道的真相。
总之,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不是夏彤也会是别人。
想到这,白术也就没有说话,静默的接着往下听。
自从由美的母亲发现自己女儿的秘密后,便曾找过柏原崇谈过话。
而就在这次谈话后没多久,柏原崇在一个寂静的夜里离开了周宅,随后不知所踪。
由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整日以泪洗面,而周生此前的怪病再度复发,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
一边是伤心欲绝的女儿,一边是命在旦夕的丈夫,被逼无奈的铃奈只能向由美不断施压。
她要求由美答应自己,只要她履行周生此前给她订的那名亲事,老老实实嫁人,断了对柏原崇的念想,她就能让柏原崇回来。
由美没有办法只能含恨答应,谁知就在柏原崇回来后没多久,母亲突发疾病去世,随后没多久,父亲也随之而去。
只剩下尚未成年的由美一人留在这冰冷的世上,铃奈死前仍然紧握着她的手,让她答应自己,不准反悔。
否则,自己的灵魂将永不能安息。
这些年由美一直记着母亲临死前的遗愿,尽管日日夜夜和柏原崇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不曾越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