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稷侠对这史介的感观不算太差,因为他虽然对提督府干涉衡州军务很抵触,但并没有明面上对抗过军令,给自己也给孙稷侠留了一线之地,这比地上那颗人头的做法聪明不知凡几。

孙稷侠没有接史介的话茬子,他知道这是对方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把话又转回到之前的问题上来:“史大人,那你从军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史介倒被这一下问失神了,他追思过往,悠悠答道:“回禀提督大人,崇祯元年七月,下官家乡遭遇贼寇,妻儿老小被屠戮一空,独留我一人奔逃而出,从那时候起下官就立志要将这天下贼寇杀尽,以报家仇!这些年来下官随军南征北战,亲手毙敌八十一人,军帐中现藏有贼头六十七颗!”。

似乎是想起了过往种种,史介陷入了追思之中。

孙稷侠听他讲起过往,倒是对史介起了爱才的心思,这史介征战厮杀多年,是个难得的猛将。

孙稷侠的话语中蕴含了上位者的威严,再加上地上的人头衬托,更显神武,他声色俱厉的对史介讲道:“史守备,既然你立志杀贼,为何又要做贼?”。

史介听到这句话再也绷不住了,这是拿他当王大平一般评价了。

史介双腿发软,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向着孙稷侠磕了十几个头,头上磕出了一片血迹,衡州诸军校听到提督大人称上司为贼,他们也慌了,齐刷刷的在地上跪了一片。

史介语气发颤:“提督大人,下官知错了,这都是下官之罪,与我这一众兄弟们毫无关系,还望大人不要为难他们”。

孙稷侠却没有接话,只是起身在这节堂内踱步,那脚步一声声的叩在了地板上跪着的众军将的心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