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
暮色仿佛被画家一遍又一遍地上着漆黑颜料,厚重得甚至有些压抑。
套房里,只留了几盏昏暗的灯,但低层娱乐设施那些明亮炫目的灯光,却仍能落进来,叫人有些说不出的心烦。
游轮依旧行驶在海上,方才的插曲并没有让游轮的主人结束这段旅程,酒吧、泳池、迪厅,依旧有无数人在随着音乐尽情摇晃着。
靠在甲板围栏上的男人,银灰色的狼尾此时已然吹干了,发梢在空中飞舞着,额前的碎发被夜间的风吹起,露出了那总是被遮掩着的淡淡疤痕。
袅袅的白雾自他的嘴角边溢出,烟雾缭绕间,男人指间夹着一点猩红,而旁边的烟灰缸上,已然有无数个烟蒂落着灰。
“妈的。”
良久,燕治乾终于忍不住憋出了一句脏话。
他真是吃饱了撑着。
就不应该听邵辰韦的话,琢磨这么老半天,有什么好想的。
管他是不是和郁簟秋杠上了,他想跟姜见月待一会儿就待一块儿。
干嘛要动脑子想那些事,有毛病。
丝毫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自己想不出来,又或者是不愿意去想,燕治乾干脆自暴自弃地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了另一个人的头上。
他又来回地走了几步,时不时又抽了几口烟,碾碎那落在地上的烟灰,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焦躁。
最后,终于熬不住了,他将那烟碾在烟灰缸里,抬步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不过走了两步,男人却又绕了回来。
他黑着张脸,不耐烦地又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
“咳、咳咳——”
却没想到,一口气没上来,反而被那烟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靠。”燕治乾暗骂一声。
于是,他心下一烦,干脆连烟带盒都抛了出去。
接着他又重新倚靠在栏杆上,像是赌气似的冷哼一声。
算了算了。
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