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等三日之后再审。”李成林扬声道,“三日后,我会亲自查验楚沉暮的自证之物,这三日,楚沉暮先于戒律堂前罚跪。”
“如果洛随尘所言属实,剥夺楚沉暮长老之位,按门规严惩不怠。若洛随尘诬陷长老,逐出凌天峰,贬为外门弟子,永不录入内门。”
真是荒唐,他无极门竟然会出现这种腌臜事,不管是谁对谁错,李成林都不想再听下去,两个男人之间除了这种苟且之事,成何体统!
若不是吴楚山来请求他出面,说他不好审判同为师兄弟的楚沉暮,他是决计不会来的。
白废了楚沉暮一身天赋,竟然这样拎不清楚!
他那个废物师兄,教出来的徒弟也一样废物。
李成林甩袖离开,吴楚山也让众人散去。
虽然可惜楚沉暮没有被他锤死,不过今天也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楚沉暮一身傲骨,已然不复存在。
众人都散去了,楚沉暮原地跪下,身板笔直,低垂的眸子掩盖住所有的情绪。
……………
夜间,洛随尘贴上楚沉暮曾经送给他的敛息符,悄无声息来到戒律堂外。
楚沉暮察觉到眼前的人影,蜷曲的手指动了动,视线依旧低垂。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
即使出了这档子事,他狼狈的跪在这里,敢大喇喇站在他跟前的,也找不出旁人。
现在是正月,虽说今天白天日头很好,但到了晚上,依旧是冻死人不偿命的严寒,洛随尘挑起楚沉暮下巴的时候,仿佛感觉自己入手的是一块冰坨坨。
楚沉暮的衣裳太单薄了,没有灵力,又在深山老林里,饶是冰灵根也无济于事,这会早就冻得几乎没了知觉。
所以扳起那张绝色的脸时,入眼的景象竟让洛随尘微微一怔。
这个眉睫上挂着淡白的冰霜,唇色乌白的人,好像昨日还鲜活着,而如今看过去,几乎就要成一个死人。
洛随尘下意识将火灵力附在手上,把楚沉暮暖出一点人气儿,又马上察觉到自己的荒谬,一个用力将楚沉暮的头甩向一边。
楚沉暮轻轻皱了下眉,重新跪正,这次干脆闭上了眼睛,脸上摆明写着几个字,他不想看见洛随尘。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最后还是洛随尘忍不住了,有些羞恼自己方才的不忍,呛声道:“师尊,此处又没有旁人,你摆出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是要给谁看?”
楚沉暮眼睫轻颤,终于抬眸看向洛随尘:“与你何干。”这一开口,楚沉暮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嗓子灼痛,疼得像被针扎。
不会感冒了吧,在修仙界还没感冒过,他都快忘了感冒是什么感觉了。
“与我何干?!好一个与我何干。”洛随尘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目含怒火,“师尊昨日在我、身、下快活之时,可不是这种态度!”
楚沉暮自虐一般把对方说这句话的语气与表情在心里回滚了好几转,只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认识眼前之人一样,怎么同样的嘴巴,说出的话慰贴暖心与不堪入耳都是它。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
洛随尘蹲下,视线与楚沉暮平齐,坏心把手放在楚沉暮已经被压了一天的膝盖上,用力揉了揉,“师尊就这样赶我走,我会伤心的。疼不疼啊师尊~”
直到看见眼前人呼吸一窒,脸上的厌弃变为痛楚才满意的松了手。
楚沉暮凭什么厌弃他?!
自己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有什么错,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坏事做尽。
“师尊,你真的有证据吗,你有什么证据?”他记忆不太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故意把他与楚沉暮之间的联系斩断,想了一日也没想出楚沉暮会藏着什么证据,夜晚一到,就忍不住来问。
这短短一会儿功夫,楚沉暮眼睫上的白霜就又覆了薄薄一层,视线被阻挡,他看不太清对方的神色,只凭借语气揣摩洛随尘这会该是讥笑着看他,于是也不甘示弱的讥笑回去:
“怎么,你怕了?你怕我揭穿你白日里只不过栽赃嫁祸?”
他自然是不怕,即使楚沉暮拿得出证据,自己也有办法将此事盖棺定论,他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吴楚山,分明有意偏信于他,说出的话,可耐人寻味的紧。
他就是心里烦戾,今天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直到终于找到一个缘由来寻楚沉暮,一颗心才诡异的平定下来。
“师尊,揭穿不揭穿还有什么意义么,大家都已经知道,昔日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破军长老,骨子里啊——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