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皇室中人,对待女子的仪态要求自然比普通世家要高上许多,先前瞧见过唐瑛的一些人倒是习惯了她的举止,却仍是有些从未见过唐瑛的郡主妃嫔在这殿内,她们自然难掩面上的惊叹与排斥。唐瑛走上殿台的短短几步已然收到了众多的艳羡与嫉恨,她却不曾流『露』出一丝怯懦与不安来,且是平持着视线缓缓向前走去。
唐瑛走到仁宗眼前,对着面前的三人行过礼后便坐在了太后身旁,随在皇后之后的妃嫔此时亦是到了座位之上,都且坐端了身子看向了殿台之上。聂公公瞧了众人一眼,这才宣布着中秋晚宴的开始。宫中的中秋晚宴分为三个部分,在拜见过仁宗等人之后则会开始这中秋晚宴,第一部分便在这大殿之内享用膳食,此时殿中慢慢奏起了丝竹之音,一些衣着鲜艳身姿轻盈的舞女逐一踏入了殿中,在座之人在用膳之余便由着这歌舞助兴,通常所演奏的舞曲是由皇后娘娘一手安排,自然不会出了差错。
大殿之内的氛围倒是一片欢喜热闹,唐瑛环顾着殿内之人,她瞧着前方的众位妃嫔,但凡是有着妃嫔称号的娘娘都在座上好生坐着,却唯独不见容妃的身影,而仁宗等人并未感到任何不对之处,亦是从未提到容妃半句,想来容妃自来便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出现,也是符合她清冷安静的『性』格。
唐瑛低眸食着盘中的肉卷,想着前生这些妃嫔的结局,心中倒是明白了仁宗对待容妃的态度,仁宗对容妃如此行为并未有任何意见,不是因为他毫不关心容妃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容妃想必是比殿内的所有嫔妃都来得重要,仁宗不过是心中在意容妃,亦是愿意纵容着容妃的『性』子,不愿让她为难罢了。
仁宗对容妃自然有着真心,然而容妃却是未必,唐瑛深知容妃前世的执着,有着这样抱负的女子自是不会将希望放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亦是不屑于与宫中这些虚度时日的女子为伍,并且一名女子全心爱慕自己丈夫时的神态断然不是容妃那般。唐瑛想起了容妃前生的成就与手段,心中倒也对容妃的隐忍力感到惊讶,容妃无疑是这个世间女子的一个特例,若是将个人恩怨抛在一旁,容妃自然有着资格站在天祈国的最高点,她足以成为令天祈国所有女子崇敬之人。
容妃这入宫十余年的时间并非为了夺得圣宠,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己日后的成就,前生的萧景焕便是成了新帝之后,亦是不知容妃心底的真实想法。萧景焕满心以为容妃这十几年的忍耐筹谋全且是为了让他登上帝位,是为了成全他这个儿子的宏伟志向,却不知自己在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成为了容妃手中的棋子。
唐瑛想到此处眸间却是闪过一道锋芒,前生萧景焕的结局她自是不得知晓,可容妃当时已然得到了朝堂上七成官员的信服,便是处置人事的决定亦不需要由萧景焕肯定,凭借着容妃当时的势头,想必萧景焕这个帝王亦是当不了多久,然而世间当真有这般不顾母子情分的母亲,唐瑛不禁在心中生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容妃这般不计后果的做法自然未将萧景焕视作阻碍,她这般行为已然让萧景焕处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亦是让他丧失了帝王的尊严,可容妃十月怀胎与萧景焕自是血脉相连,若换做是唐瑛定然下不了那个狠心,然而容妃前生的决定便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毫不在意与萧景焕的尴尬气氛,亦是对萧景焕的做法愈加不满。
唐瑛知晓一个母亲的心态,自然愿意为了孩子放弃所有的一切,容妃对仁宗无情有迹可循,可她置萧景焕于陌路倒显得过于冷血了些,倒显得不像这世间的人一般。唐瑛不由蹙紧了眉头,前生的容妃对待她的父兄并未如此绝情,她记得容妃的兄长亦是升到了右相之位,容妃考虑到了容家的所有人,却独独对萧景焕一人如此刻薄,她对萧景焕的态度逐日恶化,可容妃只有萧景焕一个皇子,她又如何能狠心赔上萧景焕的一生。
容妃当年自是需要一个皇子来施展自己的计划,可她如何能确保自己一定能生下个皇子来,倘若萧景焕自一开始便不是容妃亲生,日后发生的一切便合情合理了些,容妃对于一个养子自是狠得下心肠。唐瑛想到此处却是摇了摇头,不说萧景焕与仁宗有着六分相像,便是容妃当时怀胎十月亦是做不了假,倒是自己多想了,她只觉自己这些时日过于疑神疑鬼了些,便也不再深思于此,只是此事的疑『惑』却一直盘旋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太后娘娘转眼之间只瞧见了唐瑛紧皱的眉头,心中以为那唐老太太又给唐瑛施加那些莫名的压力,当下便冷了神『色』,亦是对唐府的风气感到不满。太后不由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唐瑛面前,唐瑛这才收回了思绪,抬眸对着太后宛然一笑,她且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心中只觉此时距离前生那事件的发生时间相近,随后便附耳对太后娘娘说了一番话。太后听后面上便有了些笑意,且对着身旁的仁宗说了两句,仁宗眼角亦是扬起了几分,倒是对着唐瑛点了点头。
唐瑛瞧见仁宗的肯定之后方才起身离了座,她避开了殿中的热闹,只顺着外围的空处走出了大殿。邱若妍这许久瞧见的便是唐瑛与太后娘娘的亲密,方才又且望见了仁宗与太后面上的笑意,心中已是积满了郁气,如今瞧见唐瑛就这样离开了席位自是心急,满心想着追出去询问唐瑛要去何处,偏生她的席位在仁宗与太后的视线之下,却是不可擅自离席。邱若妍只用力捏着大腿,面上亦是自然地用着面前的膳食,并未有别的情绪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