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意自然不会由得这样多的不利出现在自己身旁,她不明白唐瑛是否是因为重用自己方才想要提拔自己身旁之人,可她却是知晓自己如今的处境尚且不稳固,断不可随意散去唐瑛对自己的情谊,自是要尽力表现出事事为唐瑛打算的态度,且将自己的根基稳固下来再去考虑这人际往来。
在书意心中,自身的实力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这人情心意断然不可放在首位。
书意想了片刻便郑重地说道:“奴婢却是觉得不妥,小姐不妨换个人选才是”。
“哦?为何?你觉得宝秋无法做好一等丫鬟不成?还是你担心外人会因为我提拔宝秋而议论于你,你自是不必如此谨慎”,唐瑛只轻声说着。
书意面上且是纠结之状,只摇了摇头出声回道:“奴婢并不是害怕那些议论,宝秋是与奴婢亲近,正因如此,奴婢方知晓她的『性』子,宝秋她粗心亦是急躁,并不适合在小姐身旁伺候,只怕到时候却是会惹得小姐不快,奴婢与她均是小姐的丫鬟,自是该事事为小姐您考量,断不可因了个人的关系而违背了处事原则,更不该因了奴婢和书意的来往做出与奴婢初衷相悖之事”。
“小姐您是奴婢心中最重要的人,宝秋她可以做好二等丫鬟的事务,却是无法细心照料小姐,奴婢若是违心肯定于她,自是会伤害到小姐您的利益,奴婢断然不可如此行事,小姐若是想提拔个丫鬟填补这空缺,奴婢心中亦是有几个好的人选,瞧着都是些细心诚挚之人,自是能伺候好小姐”,书意说罢便望着唐瑛,且等待着唐瑛出声相询。
唐瑛此时亦是敛下了眸子,继续轻声问道:“你当是事事为我考虑,罢了,旁的人选?你且说说吧”。
书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小姐,奴婢以为春娟、水兰与书红她们均可以当得一等丫鬟之位,奴婢虽在院中处事的时日不长,却亦是将咱们院中的丫鬟们都瞧在心里,她们几个都是好生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处事亦是稳妥流利,小姐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书意所说的三人自是细心的丫鬟,而她们几人均与书意没有什么来往,自是书意出于对唐瑛的考虑才做出的人选。书意说出了春娟几人,可是她却是刻意略去了青荷的名字,自是不愿唐瑛对青荷生出任何印象来。
春娟几人虽是细心有为,却并非书意的对手,而她们几人更是有着自身的软肋在内,这些身有短处的人自然不必重视,而青荷此人却与春娟她们不同,她已经成为了书意眼中的石子,书意断然由不得这青荷与自己处于同一位置之上。
青荷在书意眼中是这些个丫鬟中最为谨慎的一人,而她亦是刻板固执之人,自来便不会刻意讨好旁人。青荷对唐瑛虽算不得满心忠诚,却也不会违背唐瑛的意愿,她是身处其位便要尽心做事的一类丫鬟,这种人极难为旁人所收买,书意自然不会将这样一个对手放在身旁。
“恩,我记着了,午膳过后带她们三个来房中一趟,我来瞧瞧这几人如何”。
书意瞧着唐瑛改了心意方才松了口气,自是低头应道:“小姐放心,奴婢待会儿便知会她们几人一声”。
“替我研磨吧,时间还早,当可练些字帖”,唐瑛说着便起身向着书桌那方走去,“也开扇窗户透透气,支开些便好”。
“是,小姐”。
房外的宝秋此时忙且转向了拐角处,然而她并未回房,且站在这片昏暗的角落低眸深思,面上亦是一副隐忍之状。方才宝秋自书意入室后便一直在房外等着,只想着书意出来后便将她扶回房间严声叮嘱一番,断然不可由得她再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却是不想自己无心间倒是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宝秋在风中站了许久,她不愿意相信书意会将自己看做无能之人,更是不敢相信那番推脱的话会自书意口中说出。
方才宝秋听得唐瑛要提拔自己的时候便生出了一股惊喜,她以为书意定然会笑着应下此事,亦是会替自己好好谢过唐瑛的恩情,而书意之后的话却是如一盆冰水浇在了宝秋的身上,自是比这深秋的冷风更为严寒。
宝秋再且站了些时间,口中只传出一声轻笑,随后便转身返回了自己房中,此时的宝秋并未因此记恨书意,却终归不会如以前那般近心相待于她了。
房檐之上的男子且瞧着唐瑛房中的动静,心中自是生出了绝望,亦是不由得哈气搓了搓手心。此人正是夜风,夜风先前便奉了萧皓玄的命令来向唐瑛传达一封信件,萧皓玄亦是特意叮嘱夜风,唯有唐瑛一人在房中之时,方可将这信件连同暗镖一起投入房内。
夜风已经在这房檐上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瞧见唐瑛房中有了些动静,他的心中方才升起了些希望来。夜风在看到门前守了许久的丫鬟走远后便提起了精神,亦是不由得向前倾了些身,可再且等了一刻钟,却依旧不见那房中的丫鬟走出来。如今这个季节已是寒风阵阵,这人在地面上方且待不了许久,何况这这高处的房檐,自是令人浑身生寒。
夜风只感觉自己的脚尖都已经失了温度,他心中亦是暗自发誓,下次再来这侯府,定要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紧了,便是带个手炉就更好了。夜风心中生冷,却是不由得想起了半夏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倒是不由得扬起了笑意。
“那个凶丫头去了哪,怎生这许久都不见她的人影,如今唐大小姐房中侍奉的丫鬟也是个面生的,饶是上次来侯府也不曾瞧见那凶丫头,莫不是那丫头出了事情?”夜风且自言自语着,眉间亦是生出了愁绪。
夜风因了之前的失误得到萧皓玄许久的放养,因而他自是不知晓琉璃阁近日的境况,更加不识得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