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矛盾

“九殿下自来便是君子之态,好生与五殿下细谈一番,定也不至于在往后生出遗憾来”,张无言说罢且是瞧了眼萧景焕,而后自是轻笑了一声,“老臣愚见”。

张无言语气平和,只是说出来的话倒是令唐修辰与萧景焕皆是心头微紧了些,萧景焕只觉面上有了些僵硬之感,倒也尽力扬起了一个适宜的角度,且是轻声回道:“多谢张大人善言,我自会好生记着”。

张无言且是轻点了点,随后便对着唐轩城再且说道:“侯爷,此事已然有了定论,余下的部分便是侯爷的家事,老夫不会干涉侯爷如何对待唐二公子与岚小姐的过错......”

“只是此案经由老夫审理,便已然是归于了大理寺公案之内,所必须遵照的刑罚,唐二公子与岚小姐等人便必须受得,老夫便不便在此久留了,这便离去,侯爷莫要相送”。

张无言说罢便也对着萧皓玄行礼示意,而后倒是有意无意地瞧了唐瑛一眼,随之且迈步向着客院外行去。唐轩城心中了然,倒是随在张无言身旁,送着他出了院门方才止住了步子,且是由着唐舟带领着张无言等人离开了侯府。

此时,唐瑛却是瞧着张无言的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她只觉得今日的张无言倒好似有意针对于唐修辰他们,亦好像是对自己多了些个关注,倒似是在以此偏帮于自己一般。

唐瑛刚且生出这个想法,随之便不由得摇了摇头,张无言从不曾包庇过任何人,饶是仁宗在前,均是无法动摇张无言的任何决定,唐瑛没有这样大的脸面,而她更是从未与张无言有过任何往来。

饶是唐瑛与张无言有过交集,可即便是有过救命的恩德,张无言也断然不会因此违背了自己的行事准则,况且今日这闹剧,唐瑛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任是何人彻查,都不会牵累到自己与唐钰的头上。

只是唐瑛早先设想好的应对之策,倒也全然没有了用武之地,今日这场局,却是胜得颇为容易了些。唐瑛想到此处便也不再深思,不曾牵扯过多自是应了她的心意,今日本便是迎着唐修辰与书意的计谋而行。

这最终的目的,除去给予唐修辰与书意她们相等的恶果之外,更为重要的便是让唐轩城看清楚这唐家的风云涌动,让他明白这血脉至亲,并不是他心中所以为的那般足以珍重。

唐婧岚对于唐瑛,从不曾有过一丝真心,而唐瑛心中更加清楚,自己这二叔唐轩铭,于唐轩城面前亦是颇为自私,倒也不曾含有任何真情在内。

唐轩铭借着唐轩城的侯爷之位,而在京都城内顺风顺水,然而唐轩铭却并不曾感过自己这亲哥哥的付出,倒是将一切瞧做理所当然,在唐轩铭心中,唐轩城是他的亲哥哥,更是唐家的长子,他理应承担起荣耀唐家的重担,而唐轩城亦是贵为侯爷,倒也须得付出更多。

唐轩城有着地位有着能力,是以他便需要承担起唐轩铭的官途,给予他至为满意的生活,在唐轩城眼中,唐轩城当且是秉着侯爷的身份享尽了众人的奉承与迎合,相较而言,唐轩铭这个无甚作为的弟弟,自是成了唐轩城的衬托。

唐轩铭当是嫉恨于唐轩城,只是唐轩铭却是不曾想过,唐轩城的侯爷之位是凭借着什么得到的,那是唐轩城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凭借着自身的实力与努力方才赢得的权利,若非没有这一番付出,又岂能得到仁宗的亲赐。

唐轩铭仅仅看到了唐轩城风光的一面,却是以为唐轩城自恃尊贵,亦是借着唐老太太对于他的重视而放肆行事,自唐瑛懂事至今,唐轩铭已然犯下了诸多难缠之事,却是尽数由着唐轩城来替他善后。

前生的唐轩铭,更是牵扯到了一起命案之中,唐瑛不知那个时候是如何应付得此事,只是她心中清楚,唐轩城的遇害与这一切的祸端都有着可能的联系,唐瑛不会让唐轩城遇此死劫,如此,便要从一开始便规避一切可能引发的祸事。

至为关键的一步,便是将唐轩铭这个嗜血的弟弟自唐轩城身旁拔除了去,唐轩城与唐轩铭自是血脉相连,可是他们二人相互的付出却并不等同,更甚的是,至始至终,均是唐轩城一人在付出,而唐轩铭却是不断求取的一方。

唐瑛清楚唐轩铭不曾真正将唐轩城看做亲人,便如同唐老太太一般,倒也是将其瞧做了给予自身利益的工具,这是唐瑛所不可容忍的,而前生唐轩城身死之际,唐轩铭却依旧在酒楼饮酒作乐。

饶是之后的葬礼,唐轩城更是不曾亲眼瞧瞧唐轩城,且是日日执着于应付前院前来吊唁的宾客,却也不曾有任何痛楚之色,倒尽是拉拢权臣的阿谀之态,面对这样的亲人,更加不值得唐轩城以命来抵押。

唐家便是唐轩城一人至为重视亲情,唐轩城的无私付出,却注定是空谈,唐家的每一个人大抵都是自私的性子,却单单出了唐轩城这样一个孝顺为家的长子。

唐瑛知晓此理,而她今日便是借着唐婧岚心中的恶念,借着唐轩城对于自己的关切,来消减唐轩城同唐轩铭的关系,亦是要以此造成侯府与东府间的矛盾,将唐轩铭逐渐逼向绝地。

一但两府的矛盾加深,往日里的平和自会被冲破,待到那时,唐轩铭自会隐忍不住,他会不得不以真实的面貌来面对唐轩城,好由得唐轩城清楚地知晓,自己在这弟弟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大数真相自来便是不那般令人愉快,而唐瑛却深信这般短痛,自是比长痛来得轻松许多,亦是能换得余生的安稳,换得唐轩城这一生不受过多的牵累。

待到那时,唐轩城心中便不会存有过重的负担,他会尽到为人子为人兄长的义务,只是超出这情理之内的部分,自不必过于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