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需要等得这盛王府内探查到的情报递回淮南王府后,方才能另行商议此事,待到那时,萧皓玄此刻纷杂的思绪倒也足以理清了些。
“令他们于盛王府内小心行事便是”,萧皓玄收起了思绪,只看向夜风夜影轻声叮嘱道:“夜风,你整理一番便去琉璃阁继续守着,夜影亦去忙自己手中之事吧”。
萧皓玄说着便转而看向了萧全,亦是出声说道:“全叔亦莫要忧心于此,有夜风夜影他们在,自会将盛王府的事端理清楚”。
萧全与夜风二人且是明白,萧皓玄现下需要静下心来思索这事端,二人当是应声,而后便转过身去向着书房外而去,只是夜影这方却依旧站在方才的位置,面上亦是生出了一丝窘迫与紧张来。
“夜影?”夜风走至门口,却依旧不曾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他心中疑惑,只转回身来走回夜影身边,倒是蹙眉问道:“走呀,你傻站着作甚?”
夜影闻声只望了夜风一眼,而后便是抬眸望向了萧皓玄,眼中的波澜却是更甚方才。
萧皓玄看着夜影眼中的示意便知晓他有话要说,倒是出声说道:“夜影,有何事你说出来便是”。
“那个,王爷......”夜影直觉面上滚烫,亦是觉得现在这般境况实在不该提出这个请求,只是他一想起那双眼眸,却是不由得对着萧皓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可否由属下去守着唐大小姐的院子,夜风......便让他多加休息......”
夜风闻言心中倒是生出了些感动来,他想着先前在花园处夜影对自己的关心,倒是神色激动地说道:“夜影,我可以,你不用担心我,我......”
夜风话未说罢,却是被夜影用力拧了一把,却是不由得发出一阵哀嚎。
“啊,痛痛痛......夜影,你掐我做什么?”夜风蹙眉问道,却是伸手抚了抚方才为夜影所拧住的地方。
萧皓玄瞧着夜影面上的异状,却也是猜测到了几分,只笑着轻声应道:“如此,便由得夜影去守着琉璃阁”。
“是,王爷”,夜影面上一喜,忙且拉着夜风走出了书房。
随着夜风夜影的离去,书房内便只余下萧皓玄一人,片刻后,这片地方便也恢复了原有的安静,此时的萧皓玄只起身向着书桌那方走去,倒是坐在了满桌的公文面前,转而拿起了一册公文细细看了起来。
淮南王府外,萧逸却是只身来到了京都郊外,他只奋力迎着冷风向前奔跑,只想着以这冷冽的风来驱散心中的情绪,萧逸不知晓自己方才为何要对萧皓玄说出那一番话。
萧逸本以为自己在告诉萧皓玄这老淮南王妃的真实面貌后,这心中的拥堵之感便会就此消散,然而他并不曾感受到意料中的轻松,这心中却更为沉重难忍了些。
萧逸心中清楚,萧皓玄是否知晓老淮南王妃对于盛王妃的恶意均不再重要,时间无法倒流,所发生的一切同样没有办法由得世人重新选择一番,萧皓玄的知晓无非是令他自己多出内疚与羞愧,于萧逸这处,却是没有任何影响。
盛王妃依旧是那个对盛王府的一切都持有冷漠态度的妇人,而他萧逸,依旧是不得生母顾惜,不得这世间亲情的可怜之人,即便是这老淮南王妃此时亦存于世间,饶是萧逸亲手取了她的性命,却也无力改变这既定的结果。
萧逸奋力跑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心中的压迫感便逐渐被这奔跑所带来的疲累所代替,而萧逸眼底的伤痛亦是慢慢消散了去,再且过了一刻钟,萧逸便慢下了步子,倒是缓步踱在这空寂无人的郊野之中。
盛王府内,念静阁惯有的木鱼声如常传在整个盛王府中,院内的祠堂之内,盛王妃安诗滢只跪拜在佛像之前参拜,一旁的大丫鬟代玉且是面色忧愁,倒是蹙着眉头望向了安诗滢那处。
流沙缓慢流去,安诗滢手下的木鱼声却是愈发紧促了些,这木鱼声的变化亦是宣示着安诗滢此刻心情的不定,代玉瞧见此处,倒是上前几步出声劝阻道:“王妃,您心中焦急,便不该做这逃避之态,现下佛祖与菩萨均帮不得您,唯有您自己才能帮得了自己,您已然将自己困于这念静阁内多年,如今是时候走出这片院落了”。
安诗滢闻言却是略顿了片刻,而后便继续敲打着手中的木鱼,倒是不欲理会代玉所言。
“这许多年来,您对盛王府之事从不过问,连着世子,您亦是狠心不见,王妃,您自该知晓这盛王府内并不太平,世子孤身一人处于这盛王府内,他该是受到多少磨难方能成长至今?”
“您饶是对盛王爷心存怨怪,也实在不该如此狠心对待世子,他终究是您的孩子,是您受尽十月苦难而诞下的生命,今日世子莽撞闯入淮南王府内,只怕会惹怒了淮南王,单是如此便也罢了,可若世子今日再且提及淮南王的伤心处,却是将淮南王的伤痕再次撕开,您又当如何?”
代玉看见安诗滢面上产生了动容,心中便是一喜,忙且继续出声相劝道:“王妃,奴婢知晓您心中愧对于淮南王,那您更应该站出来,莫要让世子再犯下不应存在的过错”。
“即便您当真不愿迈出这一步,也该是让奴婢遣人去府外查探一番,世子今日去了淮南王府当是事实,然而奴婢却只觉此事颇为怪异,依着世子的脾性,他断不会无缘无故闯入淮南王府中......”
“只怕其内却是有着容妃的刻意,王妃,您便准了奴婢的心愿,让奴婢派人出府一遭,便是让奴婢自个儿去府外查明此事,亦是好过在这院内苦等着院外的消息”。
安诗滢听到此处却是止住了手下的动作,倒是抬眸望向了面前的金身佛像,她思索了许久,终而出声说道:“可是代玉,你要我如何面对萧成言,而我又有何脸面出现在淮南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