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安居这处,风墨刚且走出院门,便瞧见一脸冷意的萧逸大步向着重安居而来,在萧逸身后不远处,倒是随着面色复杂的风痕,他们二人相隔虽是不远,却亦是有着些距离,自非寻常时候那般前后相随之态。
萧逸与风痕这般相处倒是令风墨轻蹙起了眉头,而此时的萧逸并不曾瞧风墨,他只冷然继续前行,风墨见状,便也知晓萧逸现下的心情当是极差,想到这一点,风墨且只退向了一侧,亦是不曾在这个档口出声触及萧逸的怒意。
然而萧逸的表现,却是令风墨心中的疑惑更盛了些,待到萧逸走过,风墨方才抬眸望向了后方不远处的风痕,眼中有着疑惑以及询问,倒也带着对风痕的审视之意。
风痕这方瞧见了风墨,脚下的步子便也加快了些,不一会儿便是走到了风墨面前,风痕自是瞧见了风墨眼底的深意,他想到萧逸生怒的缘由,便略为不安地对风墨说道:“风墨,你莫要这般瞧我......”
“是,主子他生气确是我的错,是我言辞不当了些,倒是提及了主子的痛楚”,风痕只深皱着眉头,而后便亦是无奈地出声道:“可娘娘不再将自己锁在念静阁内,本就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风墨听到此处,便也理解了萧逸方才的冷意为何而来,这多年来,安诗滢确实是萧逸最为记挂之人,却亦是他最不愿提及的那一个,安诗滢是萧逸的心结,更是他的隐秘。
风墨眼中的疑惑已然散尽,他只扬起手来敲了敲风痕的脑袋,倒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就说你方才干嘛去了,原来是存着这般心思,这件事怎能现下便告诉主子知晓?你在主子面前提及娘娘,主子如何能不气恼?”
“风痕,你莫不是蠢得?自不该如此轻率,娘娘是主子的软肋,饶是要告诉主子这件事,也要借着旁人的口,令主子无意间听得,你这般直接告诉主子,又想让主子对此事做出何种表现?是要激动还是欣喜?抑或者是苦等多年的委屈?”
风墨面上无奈,只摇头继续说道:“你该知晓主子的性子,主子他从不愿在旁人面前表现出半点软弱来,娘娘对主子而言,到底是不可说得”。
风痕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倒是蹙眉不赞成地应道:“如何不能说得娘娘?风墨,你不是不知晓,主子他这多年来记挂最深的便是娘娘,最在意的亦是娘娘,主子不过是面上冷,他的心中,自该是为娘娘此举而感到欢欣......”
“主子自来便无意待在盛王府中,亦是不稀罕这甚世子之位,他在这盛王府中守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能和娘娘如寻常母子一般相处?我将此事告诉主子,自是没说错才是......”
风痕说着倒是略带埋怨地望向了风墨,亦是不由得抱怨道:“每每遇到与娘娘有关的问题,主子便会大怒,可是你我都清楚,主子这不过是在逃避罢了,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娘娘,更加不知晓究竟该如何同娘娘相处”。
“往日娘娘心中执念未消,不愿迈出念静阁一步,主子饶是再如何在意,亦是无计可施,他从不会对娘娘的行径产生一丝质问,更不会同王爷说及这件事情,这些年来,主子均是自己隐忍......”
“在娘娘面前,主子始终是个孩子,他一直便不愿让娘娘为难,更加不愿再惹得娘娘生厌,娘娘决意不与盛王府有所交集,主子便也从不去打扰娘娘,亦是默自生活在这王府之中,可那是以前,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念静阁门锁一除,娘娘她于王府中,便不会再如从前一般,她会真正成为众人眼中的盛王妃,而不单单只顶着这正妃的名头,娘娘能够融入盛王府内,愿意接纳王府诸人,便意味着主子与娘娘之间的问题亦是可以得到解决......”
“娘娘与王爷有所矛盾,那是他们二人之事,却也不该牵累到主子身上,主子他何其无辜,若是他能选择出身,自不会选择落入这样一个府门之内,却是生来便为自己的母亲所排斥......”
风痕说着,心中自是想到了萧逸这多年的艰难,眼底不由得升起一抹失落,而片刻后,他的眼中却是多出了些希望来,倒是向一旁走了一步,只继续说道:“世间哪有母亲不认亲子的道理?”
“主子是娘娘怀胎十月所生,娘娘如何能不记挂他?娘娘多年前自是因了王爷的缘故而不愿承认主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原先那些情绪亦是该平复了下来,娘娘如今自会知晓,自己这多年来,却是不该如此冷待主子......”
“我总觉得,娘娘这次要除了念静阁的门锁,定然是因了主子的缘故”,风痕眉头轻挑,眼中亦是多出了些肯定。
风痕说着便伸手搭在了风墨肩膀上,而后亦是沉声说道:“风墨,主子逃避于此,可是咱们却不能眼看着主子这样下去,分明同娘娘见上一面,二人相谈一番便足够解开这心中的死结,何苦让主子为此煎熬?”
“娘娘如今究竟如何想的,主子亦是该清楚才是,倘如娘娘她当真无情,主子便不必再为此事产生任何希望,亦是无需再于这个盛王府内待着了,咱们随着主子一同离开盛王府,随意在旁处找个府门亦是轻松自在......”
“总归是要有个结果,再者说了,由得主子在咱们口中听得这个消息,定是好过让他自旁人口中知晓,我当然明白主子他从不愿表现出心中的软弱,在你我面前,主子都尚且如此隐忍情绪,更不论在外人面前......”
“我却是不愿主子事事皆忍着,娘娘既是主子的软肋,那便不可由得旁人借此中伤主子,如若娘娘真生不认主子这个亲子,主子倒也会就此拿起铠甲来护住自己,便也无需再对娘娘存有丝毫期盼,亦无需再为了此事而伤心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