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整理好所有的奏章,交给了内侍官,就要告退离开武德殿。
李善没有抬眼睛,依旧看着面前的案几,轻声说:
“先别走,陪我坐一会儿。”
温柔的声音里,好似带着些可怜的祈求,正准备转身的武柔,一下子便顿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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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心脏“咚咚”地跳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转过了身,依旧走到了自己侍墨女官的位置上,跪坐在他的旁边。
她很听话,说让陪着,就安安静静地陪着,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抬眼看他。
过了一会儿,李善好似痛极了似的吐出了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但是他只是眼红着,并没有哭,说:
“这几日我时常想着那奏章上的字,说大哥是忧郁而死。”
他顿了顿,哽咽地声音沉重地又重复了一遍:
“……忧郁而死。他是多么难过呢?要是我当初,能时常给他写写信,将父皇要招他回来的意思,写信告诉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武柔听闻,被李善自责伤心的语气所感染,心中一阵阵的发疼,冷静地说:
“太子殿下,错不在你,是他的命,太苦了。”
李善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眼睛,看着远处的虚空,疑问地重复:
“命?……是啊,他要是不生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的眼神渐渐的起了一层雾,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和幻想之中,那是他最希望的场景。
可是那层雾气很快便消散了,他回到了现实中。
现实残酷且冰冷,他痛苦的用双手扶住了额头,说:
“命?……真不知道谁的命更惨了。死去的人或许解脱了,无知无觉,活着的人一点一点儿的体验着失去的痛苦。
先是母后,再是犀子、大哥……
佛曰: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还不如死了好。”
武柔听他这样说,吓得眉头跳了一下,连忙抬眼去瞧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