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听闻,脸色这才好了许多,他有些黯然地笑了一下,说:
“其实……长姐现在是长孙家的儿媳,听他的话也正常,毕竟你有自己的孩子,要为孩子考虑。相较之下,弟弟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长乐公主听闻,脸色尴尬了一瞬,表情很是不自在,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小九,你从小就懂事,好为别人着想。你这么说,反而让姐姐无地自容了。”
李善微微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虽然他心里头明白,但是当真面对起来,是真的觉得……很孤独。
他看着她说:
“其实我心里怎么想的,都跟舅舅说过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顾我的意愿,强行逼我立储。”
长乐公主比李善大了六岁,笑起来总是显得很慈爱,她说:
“舅舅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他当年跟着父皇的时候,只要是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十分的坚持。
你忘了,贞观十三年的时候,父皇曾经下令,要让各皇子和各有功之臣,效仿西周分封,世袭刺史。舅舅就是竭力反对,并且托我进宫劝阻父皇改变心意。
你说,若是世袭刺史,对长孙家的好处不多么?
以后他的儿孙,不管多么不成器,都能做刺史,占据一方土地。
可是他依旧竭力反对,可见他坚持的事情,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唐社稷考虑。
若是他有什么让陛下觉得心中不快的地方,请看在他一心为了李家江山社稷的份儿上,宽宥他些许。”
李善听闻,看着眼前的茶盏,沉默了些许,说:
“我只是想不通,立储的事情,为何会这么急迫这么重要?这跟当年世袭刺史的事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我只是不想随随便便就立了太子,可是……长孙无忌给我的感觉,他跟王氏家族站在了一处,试图控制我,控制整个朝堂。”
长乐公主听了这个话,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悚,但是她很快又松了下来,伸手按了按李善放在中间案几上的手腕,说:
“小九,你真的想多了。或许是因为做皇帝太过于辛苦,让你每日忧心冲冲,才有了这种错觉。
你想,立王皇后的孩子做太子,对长孙家能有什么好处?他又不姓王,哪有帮着别人家来控制自己外甥的。他只是依着情理法理,觉得该当如此罢了。”
李善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因为听长乐公主这么一说,当真是他有些草木皆兵,疑心疑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