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心想,举证都得是有关系的知情人,那得是身边人才行,找被告人身边八九个人诬告他,谈何容易,找一两个可是简单多了。
当初李元景谋反定罪,就是他身边的一个守夜婢女说,李元景曾做梦,梦见自己手托日月。
吴王李恪,是他身边的一个亲随侍卫,亲口做证,他去房遗爱府上,就是为了商议谋反去的。
再加上房遗爱和薛万彻的证言,这才坐实了。
李绩全当自己读不懂空气,公事公办地又问:
“那如果主审官员为了结案,拷打证人,让其改口呢?”
长孙无忌黑着脸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轻笑着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还是大家都多心了,我怎么觉得,英国公不是找律法的茬,而是在点我呢?”
又是一瞬间的安静,褚遂良看了看左右,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一下屁股。
李绩装作不懂,抬头道: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我这也是为咱们自己考虑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担忧和别扭都有,柳仕还偷偷地看了一眼长孙无忌,摸了摸鼻子。
过了一会儿,他说:
“这……哎呀,今天这雪下的真大,有些冷了,太尉大人,让下人煮些姜茶,咱们驱驱寒气吧。”
大理寺卿段宝玄也开了口,说:
“是啊……今天是真的冷,幸好陛下下旨,不用上朝,咱们这几个老胳膊老腿儿的,这天气往宫里走……嘿,得摔断几根骨头。”
长孙无忌脸色好了一些,招手让一旁侍奉的下人去煮茶,交代好了之后,他冷笑了一声,说:
“有时候,礼遇,也不是好事。陛下恐怕是嫌弃咱们这些老骨头了,咱们不进尚书省办公,自有年轻人在处理,在往武德殿跑。”
段宝玄愣了一瞬,随即“嘶”了一声,说:
“说得也是……吏部的裴行俭,最近可忙着呢,天天往武德殿跑,风雨无阻。”
长孙无忌冷哼了一声,对着褚遂良说:
“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觉得朝堂上的许多人,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