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尘出生于海市临省的一个普通小城市。
他母亲是一个风尘女子,名钟晓语。
仗着自己模样好看,年轻时就靠着到处勾引富商,来维持生计。
这些有钱人一般都很警惕,图个乐子而已,自然不希望她怀孕多生是非,通常都会做点保护措施。
但兴致起了,忘记带套那也是常有的事,她又是个易孕体质,吃药也无法完全避免。
所以不到二十五的年纪,她已经堕胎了七八次。
在她又一次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提醒她。
“你不能再进行手术了,你的子宫内膜已经受损严重,如果再次手术后果很危险。”
钟晓语虽然浪,但是个惜命的人。
她一听说,除了有可能终生不孕之外,还会有生命危险。
就立马打消了念头。
回家老老实实待产,把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一生她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在家躺了一个月,就马不停蹄跑出去浪了。
留下刚足月的孩子,给年近六旬的老人。
老人是一名教师,名钟知非,研究生毕业。
这小城镇是她的家乡,她三十岁选择回来帮扶家乡的教育事业。
三十五岁时收养了父母双亡的钟晓语。
原本想着悉心教导她,成为一名对社会有建树的优秀人才。
但却事与愿违。
钟晓语是她教育生涯里遇上的最大滑铁卢。
从小就叛逆无比,教什么都不听,三天逃学两天旷课,老师们的告状接连不绝,让她这个家长当得是心力交瘁。
她叹了口气,看着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婴儿,轻声问自己。
“我教不好你妈,又能不能教好你呢?”
事实证明,人与人还是不一样的,钟尘很聪明,也很听话。
基本上一教就会,一学就懂,还会举一反三,自我探索。
钟知非把余生的所有精力,都奉献给了学校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
教他念书识字,教他人生道理,教他人情世故……
五岁的钟尘已经很聪明了,他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发表自己对世间所有的好奇。
“外婆,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钟知非慈爱地摸摸他的头,语气温柔。
“清风霁月,和光同尘,外婆希望你成为一个不被世俗所扰的好孩子。”
钟知非一生未嫁,孑然一身。
钟尘看别人家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都是成双成对,忍不住好奇问她。
“外婆,我的外公呢?我的爸爸妈妈呢?”孩子的眼里只有对世界的探索求知,那么真诚而热烈。
钟知非脸上已经染上浓重岁月的痕迹,看着他白嫩精致的小脸,尽量用他能听懂的话,笑道。
“小尘,你要相信,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很难得的,遇到了就好好珍惜,遇不到就努力修炼自己,要心怀期待,才会越来越好。
外婆没有遇见外公,你也没遇见爸爸妈妈,但我们都要变好,如果有朝一日有幸遇见,大方微笑就好了。”
她真的教了钟尘很多足够铭记一生的道理,如果她可以一直留下来陪他长大就好了。
可惜世间没如果,多的是不遂人愿。
钟尘八岁的时候,钟知非不幸染病去世了。
留下才读小学的孩子,孤身一人。
他很聪明,聪明到才二年级,就已经自学完了所有小学课程。
但他终究只是个孩子,大家认为他没有办法生活自理。
经过多方帮助之下,把远在海市浪天作地的钟晓语叫了回来。
钟尘不喜欢她, 她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和外婆,甚至连外婆的葬礼都没参加。
但她,是他的妈妈。
人类对血浓于水亲情的渴望,是根深蒂固刻在骨血里的。
望着面前这个妆容艳丽的女人,他也忍不住心底生出一丝期待,期待她给的温暖。
但钟晓语和钟知非一点都不一样。
她不会用温柔慈爱的语气教导他,她只会用轻佻谩骂的话语伤害他。
“小混蛋,要我养你可以,跟我出去,我做什么你不能管那么多,不能哭不能闹,不然随时把你丢了,听到没?”
他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
生平第一次眼眶里有了不受控制的东西,酸涩蔓延,不知不觉间,泪流了下来。
就连外婆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掉泪。
因为她在最后一刻都在温柔微笑,对他说。
“小尘,外婆和你的相遇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加疼你宠你,视你为生命的人,她会与你相伴一生。
在这之前,你要好好长成优秀的男子汉,去迎接那份遇见。”
但如果她知道,自己苦心教导,耐心呵护多年的小外孙。
转头就被人当作佣人使唤,估计要气得从墓里跳出来。
“我饿了,小混蛋,给我做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