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我大舅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们支起了耳朵,没听到一点声息,夜,好似已沉沉睡去,风,仿佛也进入了梦境,夜行的精灵也了无气息,黢黑的屋里死一般寂静,我们把头缩进被窝儿,只露出两只眼睛一眨不眨。
“‘妈妈,我也要上去。’一个小孩脆生生的说,那声音真楚儿的,就在我们脚底下。”我大舅继续讲道:“你二舅顿时脸色煞青,打起了摆子,我也吓得尿了裤子,抖的筛糠一样,只怕地下再冒出一只手来把我抓走。这时,你们说邪吧,一股脏水从井底冒了出来,带着股子腥气,井下顿时冰冷刺骨,冻的我俩一激灵,我们这才缓过神儿来,嗷呜喊叫的让上面的人把我俩拉上去了...”
“你俩保证没听错?”许久,我大姐问。
“咋会听错呢?我和你二大爷两个人,我俩能一起听错?再说了,你二大爷上来就病倒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你知不道?”
“知道。”
“那天是我先上来的——我先抓住的筐,你二大爷不是坐着吗,我也顾不了许多了,慌忙坐进了筐,人们把我拉上来时,我一看,日头还没偏西呢,井底下知不道咋那么黑。”
“妖风迷眼了。”
“兴许是。赶等着我们往上拽你二大爷时,费老劲了,平日俩人就中,那天我们四个人都没把他拽上来,我们就觉着筐里坐的不是他一个人,好像三四个人那么重,我们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绳子都快绷断了,就是上不来,你说邪不邪。后来,约么着快到井口时,筐忽的一下就轻了,我们几个人一个个的四仰八叉的都栽到了地上,你二大爷不是那么着又掉下去了吗?得亏绳子都挽在我们胳膊上,才没摔着他——那也得把他吓够呛。我们紧忙爬起来,把老钱顺了下去,这才把你二大爷给拉上来。”我大舅说。后院我二舅叫高秀启,我姐姐她们管他叫二大爷。
“是呢,咋那怪呢?那女人在地底下埋了多久了还能说话?”
“谁知道呢?我们也寻思不出来。”
“等哪天我非得把那井掘开,跳下去看个究竟。”我大姐不服气的说,别看我大姐才十五,可她胆子特别大,晚上敢一个人去我们村子东边山坡上的坟茔地,我们村的小伙子都叫她高大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