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人了...”并且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递给了他。立秋说,他确实接过了刀,但他只是下意识的接过了刀,他什么都没想。我还是相信他,毕竟他那时他才十五岁,毕竟那也只是一次普通的争吵,他和卖水果的此前毫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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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九八六年秋季的那一天,对我立冬哥和立秋来说没有也许,意外就那么发生了。那时,天已经暗了,仅有的一盏路灯模糊的亮着,天空中漂浮的煤灰和尘土也被人群吸引着过来,齐齐的聚集在路灯下,像是把灯蒙上了一坨纱,愈加模糊的灯光照在立秋手里的水果刀上,寒凉锃亮。立秋拿着刀,看了看那个男孩,男孩站起来咧开嘴,哇哇的哭了,他的爸爸卖水果的扑了上来...
我立冬哥说,他也看到了立秋手里的刀,也看到了卖水果的扑到了立秋的面前,他也想都没想,几乎同时,他也窜了过来——到底是年轻敏捷,刀,随即握在了他的手里。我立冬哥说,当时就有血滴了下来,好像是他的,又好像是立秋的,他也不知道,反正鲜红的颜色很有些刺眼。
“嘘嘘....”看到血,围观的人静了下来,眼睛眨也不眨,他们仿佛在查找,是谁挂了花——原来是立秋,他举起了手,刚才我立冬哥那一抢,水果刀给他的手心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立秋看着手心,呼叫着朝卖水果的猛地推去,卖水果的后退了几步,可是他身后的人却没有后退,相反的却拥着他向前又迈了两步,立秋和卖水果的打在了一起,见此情景,我立冬哥大吼了一声,也准备上前,他也许要拉架,也许要帮忙,可是,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吼声刚刚落地,突然间身后有人奋力一推,推动着我立冬哥身不由己的扑到了俩人的身上,就是那么巧,没一分钟,卖水果的倒了,他的身上,插着他的刀。
呼啦一下,人们这才呼叫着向后退去,地当中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我立冬哥和立秋,还有哭着的男孩和躺在地上的卖水果的,我立冬哥和立秋显然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有殷红的颜色从卖水果的身上流了出来。众人又把齐齐的目光瞅向他俩——我立冬哥和立秋看看彼此,又看看他们自己的手上,懵了两分钟,一起惊慌失措的跑了。他俩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人,也没有回家,我们不知道那一夜他俩躲在了我们小城的哪一个角落,但我们肯定的是,他俩没有想到以后发生的事情,肯定没想到——那时年少的他们,常因顽劣霸道惹是生非,也常有人因此告到我五大爷家,但不过三两日也就各自相安了,所以他们疏忽了,没有第一时间送卖水果的去医院,那时他们都还年轻,思想也还简单,看看那个年代的大街上,哪天没个几起拦路抢劫骂人打架的?哪周没几个斗殴出血躺地不起的?那个年岁的小城,这些司空见惯。我并不是为他们遮掩,我们老佟家的家教历来都非常严格,我更相信他们是蒙了,不然不会跑掉,又或许我五大爷过于严厉,他们更怕回家挨打。多年后,聊到那些往事时我调侃我五大爷:
“子不教父之过。”这回我五大爷没有赞同我,而是把他的大眼睛一瞪,大声说:
“柏某某他爹让他杀人了吗?”顿时噎得我咽了好几口吐沫。
那一晚天黑透了,八门市场看热闹的人心满意足的走了。我想他们也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否则也会有人把卖水果的送到医院。我五大爷则是在第二天早上派出所找上门来后才得知事情的原委的,他马上带钱去了医院,我五大爷在医院里呆了整整一天,你不得不佩服他的未雨绸缪,要不然他怎么会成为我们小城的首富,而我们不能,他把什么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从医院出来后,我五大爷接连几天走访了事发的八门市场,尽可能的对那晚在现场的人一个个加以仔细的询问后,他把我立冬哥和立秋叫到跟前,顺手抄起了门边的一根木棍。
“那把水果刀是哪来的?”我五大爷问。
“是卖水果的。”
“咋就到了你手里?”
“知不道谁递过来的。”立秋诺诺的说。
“为啥递给你?”
“知不道。”
“那怎么就捅了人家?”
“知不道....好像是后面有人推的。”
“谁?”
“没看清....”立秋说的是实话。
“你们俩谁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