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我二姥姥的家出现了,房子还是以前的旧房子,院墙还是我熟悉的老院墙,院门口站着三个人,背对着我们,灰黜黜的打扮,灰黜黜的姿态。
“那不是我三嫂子吗?”我妈指着其中的一人说。
“是吗?”
“是,旁边那两个是谁呢?”
我姥姥站住,手搭凉棚看了又看:“好像是辣椒?”辣椒是我三妗子的大姑娘。
“是辣椒啊,我可有年头没见着她了,她也得四十多了吧。”
“有了。”
“旁边那个呢?”
“那是茄子。”我姥姥又手搭凉棚看了半天说,茄子是我三妗子的二姑娘。
“哦,怎么没看见我二娘呢?”我妈又说。
“八成在屋里躺着呢,她腿脚不好,不爱出来了。”我姥姥说。
“我三哥挺好吧。”我妈又问。她的三哥,我的三舅秀武,我又有六七年没见到他了。
“挺好,他渐天不着家,不是在地里就是在山里。”
“哦,还那么干呢。”
“嗯,不干怎么着啊。”
“妈妈妈妈,你快看呀,地上有个怪物。”我们正说着,我的女儿小花忽然放慢了脚步,拉住我的衣角紧张的说。
“怪物?在哪儿?”我们停住了脚步,顺着小花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离我三妗子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在坑洼不平的路边,有一个“怪物”在蠕动,那怪物趴在地上,粗,黑,长,看不清楚头,也看不清楚尾,就见他半天抬起四肢,匍匐一下,又半天,又匍匐一下,行动相当的迟缓,缓是缓,却也娴熟,远远的看着不像是猪,也不是狗,说不出来像什么,就那么一下一下的往前挪蹭着。
“妈呀,是个啥?”我也紧张起来,仔细的瞅着。
“是个羊羔子?”我姥姥说。
“不像。”
“牛犊子?”
“也不是。”
“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
那个怪物挪挪停停,停停蹭蹭,慢慢的爬进了路边的洼地,不见了。
“呦,这不是秀枝吗,你多咱回来的?”近了,我三妗子和我们打着招呼,她呵呵的笑着,我三妗子的模样倒是没怎么变,头发黝黑,脸庞红润,身材苗条,只是额上增加了几道皱纹,她的两个女儿辣椒和茄子,也向我们展开了憨厚朴实的笑容。
“三嫂子。”
“三妗子。”我们相互寒暄着。
“我二娘呢?”我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