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六月看着日记,想着她带着四十天大的女儿在娘家待的那两个月,真是度日如年。那两个月,只要佟仁一回家,六月就紧张的手抖腿软,她话不敢多说一句,步不敢多走一下,孩子也不敢往他跟前儿抱,她就跟欠了佟仁十万八万似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就这,佟仁还是容不下她们,他还坚决的不允许小花哭闹,一个多月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哭不闹呢?可是,只要小花刚哭两声,毫不夸张,只两声,佟仁不管正在干什么(其实,他在家只有吃饭和睡觉这两件事可做),他都要立刻蹿出来——说也奇怪,平日里晴天霹雳都震不醒的他,小花刚刚吭叽两声,他就如同身体遭了电击一样,暴跳着蹿出屋,指着六月怒吼道:
“出去哭,出去哭。”看着他鼓起的双眼,走形的五官,六月汗如雨下,小花更吓得哭声不止。
“嚎,嚎,就知道嚎,出去嚎,我#他个妈的!还让不让人消停了。”佟仁愈加的跳到六月面前,愈加的疾声厉色:“这是老子的家,老子的家,老子没请你们来。”六月她们赶紧抱着孩子仓皇的逃出了家门,一直等到他出去了她们才敢再进屋。就这样六月伴着惊恐伴着悲伤在滨海待了两个月,好在佟仁有一多半的时间不在家,不然六月真的疯了。六月继续往下看着:
“我后天回帝都了。”那一天趁着他回来,在饭桌上我对他说。饭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妈在小屋,他在家的时候,我妈很少过来和我们吃饭,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我家的饭桌上鲜有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的时刻。
“她跟着吗?”他问,她,是他眼里的我妈。
“....跟着。”
“好,很好,你们在家待了两个月了吧。”他说。
“嗯。”
“这两个月里你们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我说的没错吧。”
“啊?”我一怔,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他一脸的狰狞,我的心一抖,我预感到他要说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啊什么啊?你就说你是不是在我家里待了两个月了?”
“是的。”我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