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将院后的猪圈鸡圈里的积攒的粪土雇人挑了过去,站在地头,看着雇工往菜畦里铺着大粪,海棠盘算着,这六十个菜畦的菜足够文之武和他的弟兄们吃的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文之武和他的弟兄们品尝着新鲜蔬菜时满足的笑容。
可是,自从文之武去了天津就再没消息。海棠每天从早到晚都在想念着文之武,不知他是死是活,有时候想的厉害了,都忘了自己手里的伙计,好几次锅里的饭都烧糊了。那焦糊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却也无法掩盖她心中的焦虑和担忧。
海棠菜田里应季的菜长势不错,收的很多,每一次海棠割了都是装好了麻袋,等着文之武他们的到来。那一袋袋新鲜的蔬菜,承载着她满满的思念和牵挂。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每次海棠都是等的菜烂了,没办法,匆匆挑些好的拿到街上卖了或者送给左邻右舍。
很快天儿就热了。一天半夜,还没有入睡的海棠穿着一件薄薄的绸褂子正坐在灯下望着文之武送给自己的那个玉镯子。那玉镯子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仿佛是文之武温暖的怀抱。忽然,她听见院里忽地有人跳墙进来,她居然一点没感觉害怕,倒是兴奋起来,起身走到床前望着,但她很失望,那身影不是文之武。
进屋的是张军师。一见到张军师,海棠不由自主地急迫问到:“张军师,司令有消息了吗?”
“司令在天津逛南市时遇到了杨大麻子,惹麻烦了,”张军师面色凝重,缓缓说道,
“啊?”海棠听到这个信息后,整个人有些僵住了。
看到海棠的样子,张军师的声音愈发低沉介绍说:“双方发生打斗后,那场面可谓是惊心动魄,双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拳来脚往,一片混乱。而在这激烈的争斗之中,司令他们不知不觉就闯入了法租界。随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知道司令躲在哪里了吗?”海棠很急切。
“哎,还不知道。跟着他的六个弟兄,只有一个活着跑了回来,其它的都被身份不明的人弄走了,不知生死。”张军师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那你们派人去找了吗?”海棠瞪大了眼睛急迫地问道。
“那唯一逃回来的弟兄也是遍体鳞伤,惊魂未定。他描述当时的情景时,仍心有余悸。其余的弟兄们,就这么被那些不知来历、不知目的的神秘人给带走了,给带到哪里不知道,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张军师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和担忧的神色。
海棠一听张军师如此一说,一下子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
张军师看着海棠安慰道:“目前还无法确认是死是活,也许说不定哪天司令就回来了,他命大的很。”张军师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关切,试图给予海棠一丝希望和慰藉。
海棠依然哗哗地流着眼泪,她此刻的内心乱的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未来的路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让她感到无比的迷茫和无助。
海棠现在最担心的是,自文之武给柳红迁坟时起到现在,海棠一直没来月经,海棠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怀了孕。昨天做梦自己竟然梦到又生了一个俊俏的女儿。那梦中女儿可爱的模样还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可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文之武的人,可是一听人丢了,海棠懵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
海棠望着眼前的张军师,她多么希望这个人是文之武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祈求,仿佛只要能让文之武出现在她面前,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张军师看出了海棠的心思,安慰说到:“海棠,你别太难过了,真的,我们这些炮火里跑来跑去的人,说不准那天又站在你面前,好好的一个人。我在部队的时候,这种事经常发生。每次战斗结束后,尤其是打了败仗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兄弟没了,这个找啊,连个影都摸不着,有时就在给他家里写完报丧的信的时候,这人就站在门口哩。”张军师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慨和回忆,试图用自己的经历来安抚海棠那颗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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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听了,眼泪巴巴的问着张军师:“真的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对希望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