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手机,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沈明衿财势雄厚,区区三个亿对他而言,如同毛毛细雨,但这样的毛毛细雨砸在他们宋家,就跟巨石一样。
他没理由插手他们家的事。
如果不是母亲死乞白赖的去求他的话,以他的脾气,两人的交集也就止于那天晚上了。
答应的话就卡在咽喉里,答应下来,她就解脱了,不答应,也许能落得个清高。
但清高不能当饭吃。
她犹豫很久,说道:“我明天再来吧,下午我还想再试试。”
“嗯,试试。”他说,“试试靠一个下午就能解决掉你们宋家的债台高筑?你要是真能解决,我倒是对你另眼相看。”
“你不必讽刺我,我爸在京市还有很多朋友,我总得去问问。”
“明白了。”
“如果我下午借不到,我明天——”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
沈明衿直接把电话扔到桌子上,漆黑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情绪,室内温度适宜,他扯了扯领带,拉松后便靠在位置上休息。
窗外又下雪了,五十二楼的高度,几乎将整个京市的景色收入眼底;男人闭着的眼眸突然睁开,死死的盯着桌面上黑屏的手机。
下午还想试试。
所以到这个关头了,他还是PlanB吗?
*
下午,雪小些了,宋清杳按照之前的地址,亲自登门拜访之前的亲戚朋友。
除了一个远方的表叔接待她,请她喝了杯茶,其他一律都说没时间,没有钱。
意料之中的闭门羹。
回去的时候是七点多,天已经黑了。她站在一个南街的街道上,距离沈明衿的公司只有一公里。
徒步走过去时,就看见阚静仪从里面走出来,她打扮得格外漂亮,从头到脚的名牌,记得高中那会儿,她是个连买上百块衣服都会斟酌许久的人,才几年过去,她就已经实现阶级的跨越。
当然,这种跨越不是从穿什么名牌、坐什么豪车来比的。
而是她跟的那个人,本身就是阶级。
宋清杳不敢跟她面对面撞上,下意识的躲在暗处,等到她离开,才走进大厅。
说来也是奇怪,家里没破产的时候,她无论去哪都挺直腰板。
现在就是来个公司,都觉得心虚。
沈明衿这种级别的高层是需要预约才能见的,她没预约,只能干巴巴的问前台能不能上去见他。
前台看了她一眼,意外的温柔:“您是宋小姐吧?沈董说过,您要是来了,可以直接上去找他。”
沈明衿交代过?
她有些诧异。
但也没有多想,径直走入专属电梯,直通五十二楼。
层楼数慢慢往上跳,她的心也跟着狂跳不止。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熟悉的场景再次映入眼帘。
她深深吸了口气,走出电梯。
B区左拐,双开门的办公室,便是沈明衿工作的地方——二百八十度的落地窗将城市景色尽收眼帘,米白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办公室,意大利家具整齐的摆放在中央区域,旁边则是同色系的书柜,半面书柜都是他的私人珍藏,剩余半面则是摆放着玩具,是他小侄女的杰作。
这里一切如三年前那般,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尽可能的放慢脚步走到沈明衿的办公桌前。
声音再小,也是有的。
他听见了,却不抬头。
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文件翻阅;气场很强,强到让人不敢大喘气。
不止是她,每个来他办公室的人,几乎都很少敢在他面前畅所欲言,他这个人的脾气和外貌具有天然的欺骗性,长着一张媲美娱乐圈顶流的脸,说的话做的事却很资本,很让人畏惧。
昨天灯光昏暗,她也没敢仔细看他。
更何况久别重逢,她一心只想着逃避,压根没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枚跟阚静仪极其相似的男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