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回身一看,只见明千霜从拐角处出来,全然不知明千霜是何时来的,又怕他听见自己病状实情,一时急道:“你……师兄,你醒了啊。”
明千霜勉强一笑,道:“醒了,醒的也是时候。”
柳惜见静默片刻,问道:“你都听见了?”
明千霜道:“听见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自己知道了更好。”说着,走上前来。柳惜见一想也不错,没劝他回避。
适才张相为明千霜诊脉时,明千霜便已迷迷糊糊听得有人说话,后来听得是柳惜见在旁,便想睁开眼睛,但也正巧,后一句便听见张相说自己只能再活四五年,他心一沉,脑中一片白,什么也想不到,后边柳惜见叫他,便直接未答应,也是那时不想见什么人,索性便仍是装晕不动。
而后柳惜见带了张相出来,青松很是同情明千霜,便在明千霜床边垂头唉声叹气,明千霜再忍不住,睁眼说道:“青松,你师父说的是真的么?”
青松吓了一跳,听明千霜问话似是知道实情了,当时那情景下,倒是不希望明千霜那样快醒来,一时说道:“你醒了。”一时支支吾吾,明千霜自己起来,便要寻张相问明白。青松劝他不住,便给他穿好了衣服,明千霜彼时只想独处,便让青松别跟来。他自个儿寻柳、张二人来了。他脚步放得甚轻,柳惜见那时又是心神不宁,便没留心听细微声响,是以未觉出明千霜便在身后。
张相见仇人徒弟受创心伤,心中却是畅快,只是此时生死系于人手,不敢将欣喜神色现于面上。
明千霜面色苍白,病痛折磨,双目已凹陷下去,不复昔时的神采。此时乍闻自己寿限,愈发颓丧,更加死气沉沉。
无人言语,静得一时,明千霜道:“我中了毒针后,听说化血散只是克制万古山庄的内功,再练有害,只以为至此不再加练那再无事,便没将曾练得的一点内力散去。后来,初练冯家的功夫不顺,便也试着再练从前万古山庄的内功,为此几次腹痛昏厥,后来才不敢再修习万古山庄的内功。”
张相说道:“这便是了。化血散先入血液之中,若是别人的内力助济于你,那毒质只会在血中游走,可我替你诊脉,发觉你经脉之中也有毒,那便只可能是你自个儿运功所致。”
明千霜此时心如死水,纵是对着张相这个元凶竟也生不出什么恨意来了,倒是静静的。张相却意料不到,只怕明千霜会动手复仇,一直暗暗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