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瞒天过海

天牢是帝都防守最森严的地方,特别是里面地下第三层,周围都是巨石打造,任你力能扛鼎也打不开它,头顶也千斤巨铁,每次开启都需要几个强壮的大汉共同使力才能拉开门,李凌辰曾经无数次进过天牢,对里面的结构了如指掌。大祁建国那么多年,从未有一个犯人需要如此关押,很幸运,他是第一个。当他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都笑了,他的三哥还真看得起他。管诏狱的人,接到上头命令,要把李凌辰用龙头锁困住。所谓的龙头锁就是把人的四肢钉穿,脖子上也有一道铁链,防止犯人逃跑。所以,典狱长毫不留情的让人把李凌辰的脚踝,琵琶骨一一钉穿,巨大的疼痛让他跪了下去。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未发一言,最后,典狱长亲自把铁链拴在他的脖子上。形如遛狗。巨大的疼痛加侮辱,李凌辰却丝毫不慌,他跪坐在地上,看着典狱长,说话都抽气,他还是忍不住笑笑:“哈哈哈……得此待遇,还真是荣幸,现在,新帝能睡得着了吧”!典狱长看着他,摇摇头:“王爷恕罪,咱也是听命行事儿”。说完,领着人走了,他们关了门以后,就是无尽的黑夜,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光亮。让李凌辰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母亲刚刚离世,他一个人在寂静的黑夜里,瑟瑟发抖,他只能靠睡着来抵御寒冷和恐惧,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黑夜。只是现在他长大了,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昏睡过去,又疼醒过来。身上的伤口都在流着血,他没有一点儿恐惧,反正,血流干了,就好了吧!人死了,就解脱了。最近他的视力越来越不行了。慢慢的就会是其他地方,与其什么都不知的死去,不如趁现在,这样想想,他也就释怀了。

皇宫里萧贵妃看着,眼前的儿子,也是一阵为难,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似乎有了变化,至于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出来,只是慢慢的感觉到好像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听从自己,会为自己而妥协的孩子了。就如现在,她想求一个贵妃之位给孝顺自己的女子,他也不应允,直到自己坚持,他才愿给给昭仪之位。大祁的后宫,皇后之下只有一位贵妃,然后是四妃,六个昭仪,美人,才人……萧太后疲惫的摇摇头,她已经尽力了,日子终究还是他们年轻人自己过的,她也不好因个位份闹得太僵,不然适得其反,该做的她已经做了,后面的,就希望她看中的人,自己争气吧!儿子已经长大了,还是一国之君,自己还是少插手!她又想起和儿子争位的李凌辰,她心里是有一点点不忍的,同为母亲,她对李凌辰的悲惨遭遇还是有同情的,虽然他的母亲毒害了自己,但是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对当初之事心存疑虑,一个默默无闻的在宫里带着皇子过了四年的人,怎么忽然对自己下手。她看看面前喝着茶,面色平静的皇帝,问出来心里的疑虑:“煜儿,你打算如何处置李凌辰”?李凌煜头也不抬:“让母后忧心了,处置他的事情,大臣们正在商议”。萧太后叹了口气:“这,能不能……”?李凌煜放下杯子:“母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萧太后把话憋了回去,皇帝说得对,如果不是那天李凌辰突然脱力,那今天在牢狱里的人,或许就是自己和儿子了,想到这些,她也不再说话。钦天监订好日子之后,后宫众人都在准备接受封赏,只有一个女人除外,她摔碎了屋里能摔的东西,大声指责抱怨:“我给他出谋划策,帮他扫清障碍,他竟然只拿个昭仪的位置来打发我,连妃位都不给我一个”,屋里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她拿鞭子打着她们出气。最后,一个丫鬟受不了了,只能恭维着她:“娘娘莫气,虽说只是昭仪的位分,可是,除了皇后,在后宫您是位分最高的啊,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只要您以后多为皇上分忧,位分肯定会越来越高的”。“对对对”,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想想,觉得也对。她才放下皮鞭,让刚刚回话的那个女子站起来。

三天之后,后宫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色,唯一的小插曲就是,新帝在交付皇后印玺的时候,有了犹豫。可是想到宁玉归来的事情,他又心有不甘的把凤印交给了那个陪他多年的妻子。笛芊芊面上含笑的接下,看着皇帝犹豫的瞬间,心里却还是想起来那晚在宫门口看见的女子,只是,她并未放在心上,宁玉已回,皇上再不甘心,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和自己的表弟抢女人吧!大封后宫的事情就这样落下帷幕。如果说还有一点点疑惑,就是那位突然冒出来的昭仪娘娘,她们似曾相识。但,能进宫的女人,又有几个是没脑子的,即便心里有疑问,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凌辰在又一次的开门声中,醒了过来,这段时间,除了偶尔有给他送饭的人,他能看见一点点亮光,其余时间都是黑暗和无边的寂静。送饭的人看他一口没吃,心有不忍。以前的李凌辰也曾无数次送人来过天牢,虽说他平时冷酷无情,手段狠辣,但他们却从未被他伤害过。于情于理,他们也曾算他的属下。他把饭喂到李凌辰嘴边:“王爷,您还是吃两口吧,皇上并未决定如何处罚你,或许,您还有一线生机,您不能自己先放弃啊”!李凌辰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送饭的人叹了口气。默默放下碗走了。忽然,门又响了起来。李凌辰警觉起来,因为他闻到了属于女人身上的香味,刺鼻得很,他微微皱眉。女人用帕子捂着鼻子,走近李凌辰,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他:“荣王,好久不见……”。李凌辰听这个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有一瞬的惊讶,最后变成了然于心。他轻蔑一笑:“你竟然还活着”?陈若雪笑笑:“荣王都活着,我自然也活着呢,不过……”,她话锋一转:“不过,荣王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李凌辰闭上眼睛懒得看她。她看着李凌辰都是阶下囚了,却依然高傲的样子,心里就火气大,要不是朝堂上的大臣对他的处决结果还没有定论,她真想一刀结果了他。她后退几步:“本宫想和荣王谈一笔交易”?李凌辰依旧无视她。她也不气馁:“笑着说,荣王还不知道呢吧,宁玉没死,就在你进来的那天,他活着回来了。现在正和他喜爱的女子你侬我侬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低贱的歌姬,也是您的红颜知己吧”!李凌辰眼神冷漠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陈若雪笑笑:“果然啊,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连我们荣王这种心硬如铁的男人也不例外”。她脸色阴沉:“现在本宫可以和荣王谈交易了吗”?李凌辰看着她,没有说话。陈若雪继续说:“长平郡主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新帝的令昭仪,整个皇宫除了皇后,本宫就是位分最高的人。我呢也不是来和你这个阶下囚炫耀的,我是要你认下两件事:第一,松凹岭刺杀宁玉,就是你做的。第二,先帝的毒也是你下的”。李凌辰眼神狠厉,双手紧握成拳:“是你,派人去杀宁玉和若柳?”陈若雪笑笑:“当然是我了,你不知道,我一个已死之人,想要找齐那么多高手,是多么不容易啊!不过,我主要是想杀那个贱人,宁玉嘛,只是附带而已”。李凌辰问她:“你为何要杀她”?陈若雪面色狰狞:“为何?你不知道吗?你作为一个男人,你竟然看不出来吗?说起来,还要感谢荣王你呢?要不是你和太子搞的镜湖刺杀,那个贱人哪里有机会和皇上见面。不知道她施展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勾得皇上连做梦都喊着她的名字。我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努力,才甩掉卢俊逸那个废物,攀上了睿王,我为他扫除了那么多障碍,他竟然看上一个低贱的歌姬,我怎么能让她活着……”。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疯狂的怒吼着。李凌辰心下明了,原来,他那个看起来心怀天下的三哥,竟然也……他很替若柳担心,他的三哥可不是个轻易放手的人。最后,他又问了一句:“先帝中毒那晚,那个递水的太监是你”?陈若雪笑笑:“是我,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皇上要是知道,那毒是我下的,他至死不会原谅我,我千辛万苦的走到今天,我是不会放手的”。李凌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陈若雪笑笑:“你没有选择,除非,你不想她好好活着,我是昭仪,我想让她死,比以前容易多了,或许是落水~或许是失足,或许是……”。李凌辰闭上眼睛:“我答应你”。陈若雪得意的笑笑:“那就谢谢荣王了”。她冷哼一声,离开了天牢。

晨留别苑里,芙蓉夫人和明溪,映雪三人在房间里商议事情。明溪非常自责,在芙蓉山庄的时候,他都没有留意到王爷的情绪变化。王爷约他喝酒,他以为是要共同面对眼前的困难,所以,想和自己大醉一场,没想到王爷竟在酒里下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王爷已经被关进天牢。他扇了自己几巴掌,又不是第一次认识王爷,自己竟然会相信王爷会带自己一起去换那些人。芙蓉夫人面色沉静:“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想办法,把王爷救出来”。映雪眼睛红红的,她从小跟着芙蓉夫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危险的事情,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她除了哭,毫无办法。明溪也皱着眉头,现在谁还会不遗余力的救王爷,从皇帝手中抢人,就是与整个大祁为敌,天牢重兵把守,里面情况如何,谁都不知。芙蓉夫人眼睛一亮:“有一个人,或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