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迎华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小王导演呢?”
“他啊?去室内泳池游泳去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刚才想啥呢?”王老师穷追不舍。
“没啥,就是想想咱们拍戏的这几天还挺有意思的。”白迎华目不斜视,她这个时候有点恨自己脖子上的皱纹和脸上的老年斑,太明显了!王老师离的这么近,应该能看得清清楚楚吧。
“我跟你说说我那个青梅竹马的老伴吧!”王老师突然叹了口气,追忆起自己的似水年华:“我和我老伴结婚的时候还不到20岁,她更年轻,刚过16。巧的是,她跟你一样,也姓白。我是知青,她是村长家的姑娘。开始,我是给村长拍马屁,为了多赚两个工分,才总去她家干点杂活,给她弟弟教两个字。一来二去,我和她就真的好上了。钻苞米地里,躲树林里,去后山坡,我俩该干的都干了。那时候,她才多大点啊,我真是造孽啊!”老王笑出了声,然后接着说:
“那时候,大家都吃不饱饭。村长闺女就从家里偷来生产队用来做种子的花生给我吃,吃得我一直放屁,拉屎都得背着人!村里下了考大学的指标,村长给了我一个,条件是必须娶了他闺女。后来我就考上了,也娶了这个姓白的姑娘。”说完,老王瞅了白迎华一眼,停下来了。
“你俩不是挺好的?”白迎华听了老王的话,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能是我把白姑娘的身体开发得太早了,真正结婚之后,她生不出孩子,我妈直到死都没抱上孙子。这婆媳俩打了一辈子的仗,吵了一辈子的架,最后居然前后脚走的。我老伴死的时候才30多岁。”老王苦笑了一下,用毛巾擦了擦身上。
“你后来不是又娶吗?你们男人啊,也就是嘴上深情。”白迎华调侃着旁边的人。
“跟你实话实说,我一个人真的活不下去!下了班,一个人回到空落落的屋子里,我害怕呀!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为老不尊也行。我老伴走了半年之后,我就找了我们单位的一个女同事,她带着一个女孩,跟我之前的老伴长得可像了。我这才觉得生活又有了滋味。可是不到两年,这个老伴也走了,没给我留下一儿半女,之前的继女也投奔她亲生父亲了。我又一个人了。”
“小王是你第三个媳妇生的?”
“对!我俩是未婚先孕,说起来真是难为情。我第三个媳妇是给我上门做饭的保姆,那个小保姆是农村的,但是人干净,长得也齐整。我俩领了证,寻思生下个孩子,不论男女,我也是个全和人了,结果我儿子刚四岁,他妈就死了。”老王叹了口气接着说:“虽然我没有老伴了,但是我这个儿子就够我忙活的了,我也就再没找。”
说到这,老王看向了白迎华:“直到我在楼道里见到你,死了的心好像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