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
这个称呼倒是已经十分久远,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恐怕是在西宫之前由着陆林轩喊出来,他们还真是师兄妹,别的且不提,这张嘴是如出一辙地叫人不快。
李存礼低低冷笑。
“我早不是将军,你也不再是什么天子,你我之间说这些未免是有些太虚伪了。”
李星云却像是听李存礼讲了个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道:“虚伪?我竟是在你口中听见了这虚伪二字,你不觉得是有些太可笑了么?”
李存礼轻笑了一声,道:“咱们二人之间谁更虚伪些只怕还说不准,可我今夜来也不是与你争论这个的。咱们还是说些正经事,今夜你要徐知诰进宫来,是怕吴国易主么?”
“我这人呢,看了乱臣贼子心里便不舒坦,怕吴王落得和前任南平王一个下场,所以只好勉为其难来管这闲事。”李星云说话时一如既往是那种叫李存礼听了牙根痒痒的漠然口气,他那双眼睛盯着李存礼的时候里面像是有一点暗红的光,也不知是李存礼的错觉还是这九幽玄天神功的作用。
李存礼笑道:“是么?可你要知道,这鸿门宴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的,那头一回不是便失败了?”
“今夜却未必。”李星云话音刚落,李存礼便听见了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瞧见焊魃弯着腰从殿门外走了进来,他臂弯之中还挟了一个人,那人是一动不动大抵已经昏迷过去,看身形是个女子。
李存礼的面色变了变。
“这人半夜来找上饶,我看她不怀好意,便打昏了带来。”焊魃瓮声瓮气道。也不知他对上饶公主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怒倒是做不得假。
李存礼的神情已经十分难看,他冷声道:“想不到你竟没有留在这里,怎么,泰山的命没有你妻子的命重要是么?”
李星云嘲笑道:“李存礼,你以为旁人都与你一样没脑子?你们打上饶的主意不止一次,有不良人镇守吴王处,尸祖陪着自己妻儿难道不该?”
他上前两步,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焊魃手中的人。焊魃显见对李绛璎是没什么好感,只是随手一抛便将她扔在了地上。
有面具遮挡,李存礼看不清李星云脸上的神情变化,但那一瞬间他还是捕捉到了那个微妙的眼神。
看来李星云对他的妹妹,还是存了些不大一样的情绪。
心软的人成不了大事,李星云现下心肠是比过去硬了不少,只可惜还不够。
李存礼上前两步,却被焊魃伸手拦下了。焊魃对李存礼便没那么客气,通文馆是几次三番地要对上饶下手,虽说都不是为了上饶而是为了上饶身后的势力,但他对李存礼是全然不能有什么好脸色。
说起来四大尸祖之中,被李存礼得罪得最狠的也正是焊魃。
李存礼面上终于浮现出一点焦急之色来,他盯着李星云道:“你可要想清楚那是什么人。”
“我当然清楚那是什么人。”李星云漫不经心道。“只是你对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却对我这妹妹是忠心耿耿,怎么,在西宫前头吃了亏,也想扯一张大旗了?”
“我与殿下之间的事情,便不劳不良帅操心了。”李存礼语气森然。“当然我也知道,这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只看不良帅是不是这成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