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人天自两空,何相忘,何笑何惊人

“记得,我叫豆蔻!”说完一把将丝帕塞进了一脸震惊的莲儿手里,转身追上了葵七他们的脚步,徒留莲儿满脸不敢置信的呆立在原地,原来,那真的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吗?

“出了什么事?”项连谨看着已然奄奄一息的人,一看他的伤势,眸子便不由的沉了沉,立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对着哭泣的金一宁轻声的呢喃了一句:“抱歉。”

“求求你救救他,你一定可以救他……”金一宁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般,无力的恳求着,而项连谨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无奈,坐在了床边。

“他的生命,早在花奴走的时候就应该结束了。”是什么让他一直强撑到现在,自己的孩子吗?

“不会,不会的,你怎么会救不了他……怎么会……”她当然知道麻本的身体,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他的状况啊,哪怕是日夜兼程来沧月的路上,她都是那样的担惊受怕,怕他会坚持不到最后。

“咳咳咳……”昏迷过去的人突然的一阵咳嗽拉回了二人的思绪,转头看向缓缓睁开眼睛的麻本,待看清眼前的人时,麻本又一次安慰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没死。”

“这么多年,谢谢你帮我照顾小柔儿。”项连谨有些无言的抿了抿嘴,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我,可是她的舅舅……”说罢有些无力的回握了握他的手依旧固执的扯出一抹笑来。

“可她却叫了你十三年的爹爹。”项连谨的语气有些调侃,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失落。

“以后,咳咳咳……咳咳……以后,柔儿就,就交还给你了……你看,我也并不是个好爹爹,让她,受了这样的伤……”

“放心。”淡淡的两个字,麻本却还是满足的扩大了嘴角的笑容,终于无力的松开了那只紧握的手。

“宁儿,这一生,碧落黄泉我都只能追随花奴,下辈子,我,定不负你。”清幽的声音自嘴角轻轻的溢出,那永远微笑着的人终于闭上了那双温柔的双眸,虽然满是的斑斑血迹,表情却是那样的满足与安详,他一定是去到了一个比这里更美丽的地方。

“修!”逝者已逝,而活着的人又当如何,金一宁声嘶力竭的呼喊也再唤不回那个让她牵绊了半生的人,到了最后,他仍是选择了决绝的离去,说什么下辈子,下辈子谁还会记得彼此!

项连谨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了屋子,院子内只剩下王府内的一干下人,安之与安然跟着荣婶一伙去了西苑,段司易与程北则守在书房门外,七灵将只剩颜一与鸢三恭敬的立在院子内,所有人都安静的不发一声,却忽的见一个粉色的身影跑了进来,待她看清院内负手而立的人时,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停住了脚步!

“……”项琉璃说不清楚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只是睁大了眼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记忆中总是在暗处安静看着自己露出一脸慈爱的人,却又在自己面前对自己露出满脸厌恶的人,自己的父亲,他,竟然还活着吗?

“立刻从我眼前消失。”项连谨的脸色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开了口,眼神里毫无温度可言。

“……爹爹……”轻声的一句呼唤,却并没有让项连谨有丝毫的动摇,只是眸子更加阴戾的沉了下去,周围的下人们则全部露出了惊骇的表情看向那个美如谪仙的男子,他就是倾城琉璃的父亲吗?那不就是当年的少年将军,战神项连谨吗?怎么还活着?

“不想死就马上消失!”负于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拽成了拳,眼里终于闪过一丝隐忍别开了头去。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爹爹要这样对待自己,项琉璃她不能明白,难道真的是因为项柔吗?因为他心里只有她们母女,所以才这么多年都不管不顾自己与母亲,才让母亲那样痛苦。

“别让我说第三遍,滚!”说罢一个转身就要离去,然而项琉璃哪肯罢休,眼神突然变的阴霾无比,竟是不由分说的便向着项连谨欺了过来,就在她将那一掌直击项连谨面门时,手便被项连谨稳稳的抓在了手里,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阴沉着脸问道:“你究竟是谁?”

“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那狰狞的表情俨然跟苏明月惯有的神色如出一辙,甩开项连谨的手后退到五步开外,满目幽怨的看着他。

“杀!”毫不理会此时眼前的人究竟被谁所控,项连谨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颜一与鸢三便第一时间欺了上去,所有的下人都一脸不明状况的躲到了一边,怎么都不明白为何亲生父亲要她的命。

“爹爹!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那狰狞的脸忽然间又变成了满脸的凄楚,双眸中透着的哀伤也是那样的真切,项连谨却只能抿紧了嘴一言不发,他心里比谁都痛,可是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