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你究竟把他怎么了?”看着满脸不悦的萧墨凌只是沉默不语的盯着自己,复又想起那会儿梁初尘惨白的面容,还有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心都好似被被扯成了碎片,狠狠的痛成了一团,根本无暇顾及萧墨凌此时会有多么的难受。
“这么关心他的死活吗?”墨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伤痛,随即转化成冰冷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项柔,用力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萧墨凌?”
“是你对不对,那日是你将他打伤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得到他的天下吗,为什么要伤害他,为什么?你究竟把他怎么了,把兰琼怎么了,你说啊!”问了两遍都未曾得到满意答案的项柔终于不可抑制的叫喊着挣扎了起来,挥舞着双手愤怒的拍打着面前的人:“萧墨凌我恨你我恨你,他做错了什么,你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你告诉我啊!”
“战争何其残酷,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若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他而非我,你也会这般伤心难过吗?”萧墨凌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满脸全是难掩的凄哀神色:“这里有多疼,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要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这天下是我承诺给他,谁要你自作多情去为我兑现,谁要你双手沾满鲜血,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回到以前吗,我告诉你,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项柔几乎用尽了全力,甩开了萧墨凌的束缚,他那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抨击着她柔软的手掌,让她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颗装了满满全是他的心脏,面对他时总是那样的无力而容易动摇。
“可你不要忘了,你永远是我萧墨凌的妻!”萧墨凌墨色的眸子漾起了一股愤懑的血红,因着不分昼夜的守在她身边等她醒来而布满血丝的瞳孔更是要滴出血来一般,恨恨的丢下一句话便甩袖走出了屋子,他心里明明想要好好跟她说,想要请求她的“宽恕”、她的“原谅”,可听到她嘴里说着梁初尘的事,却怎么都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只得逃开!
“少主……”院内正在捣药的月五见萧墨凌冷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跑出来不免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刚刚项柔的叫喊她早已听到,原本只希望二人能好好冷静下来谈谈,谁想竟还是这样收场。
“……”疾走的脚步忽又顿住,回头深深的忘了未曾关上的门一眼,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她”便匆匆的离开了君雅苑。
“何苦。”月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随即抬起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空出突然飘下的雪花无奈的笑了起来,转身收拾好草药不带一丝慌乱的踱步走至廊下,优雅的掸去身上的雪花,放下手中的器具,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项柔正垂首坐在床边低低的抽泣着,她最亲的人和亏欠最多的人都死在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手里,要她如何去接受去原谅?月五静静的看了会儿却并不说话,只是稍作站立便走上前去为她把脉,检查她的身体,之后依旧一声不响的站起身走出了屋子,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项柔本就不想搭理任何人,听到动静时便在思索着如何打发月五,谁知来人竟是未说任何,体贴的让项柔有一瞬间的恍惚,甚至希望她对自己说些什么也好。
入了冬,日子便过的飞快,眼看就到年关,年庆每年都有,但是今年却不一样,因为这是各地藩王郡侯初次到皇都朝拜进贡的一年,所以格外的隆重,整个沧月上上下下都洋溢在胜利者该有的喜庆当中,除项柔醒来那日,二人便未再说过一句话,萧墨凌少有的勤奋起来,每天坚持早朝,整日一副忙忙碌碌,再没有当初闲散王爷的模样,虽然到了夜里两人仍旧同宿一床,仍旧把对方当做空气一般,谁都不曾先开过口,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冷战的时光。
凉二与月五留在了凌王府,负责照看项柔,两人每天都如影随形的跟在她的左右,让她怎么都不自在,以往还能上街走走,但每次凉二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杀气总是让路上的百姓惊恐万分,久而久之项柔便也不愿意出门了,多亏段司音一有闲暇便会来凌王府陪她说说话,安之偶尔也会带着安然来串门,秋思远如今有了官职再不似当初闲散,但仍会抽空过来探望,段司易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在别院外痴痴守候的少年,只是此时的他身边多了一个离落,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变的美好起来,却唯独南西子的去向,所有人都对自己绝口不提,哪怕是秋思远,哪怕是严子墨,这多少让项柔有些不安,却又那般无能为力。
三国当中唯有南池是用武力攻下,南楚当初对西子的疼爱,项柔如今仍然历历在目,那个几乎在半年内完全覆灭的国家,虽然也被封了王,但西子的心里会怎么想?是会恨的吧,如今的她又去了哪里?
“少小姐……”月五唤了一声走神的项柔,微微的笑了起来:“时辰到了,少主已在府外等候多时。”
“可不可以不去?”项柔的眉头略微一皱,什么年庆,什么藩王郡侯的朝贡,她一点都不感兴趣,虽然心中已经很没出息的不再如当初那般怨恨萧墨凌,但没有任何人告诉她麻本被杀害的原因,这一点始终让她耿耿于怀,不愿意去面对那个人。
“主上也会去。”月五一边温柔的整着项柔的衣襟,一边仍旧笑意盈盈的补充道:“少小姐不想见到主上吗?”
“……”那个谪仙般的父亲吗?怎么会不想。于是只得妥协的点了点头,跟着月五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