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话也是造孽。那——东西——”那人说着,声音弱下来,嘴巴动了动,没说瘴病,而是用了东西二字来指代。

本地人对瘴病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连提都不愿意提到。就连说起名字,都恐惧这病会卷土重来。

她道:“那东西的可怕咱们安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每次病发死了多少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那都是命。怎么能归结到这母女身上?这次若不是汴京来的大夫找到了药,咱们也活不下来。你这样说,亏不亏心?”

“哎呀。”前头那人有些抹不开面儿,“我也就是说一说而已,哪值得你这么上纲上线的?”

“说说也不行。人家被赶出家门本就可怜,何必还要给她们安个克夫克子,克父克兄的名头?更何况,她婆家这么做,那算计打量着谁不知道似的。”

“还不是看中了这家的财产,打量着这家男人都没了,想抢她家家产?否则何至于做得这么绝情?大冬天的,连床被子都不舍得给就把人赶了出来。”这人说着,深恶痛绝。

想当初她男人死的时候,她婆家兄弟也是这样,不帮忙照顾孤儿寡母不说,还惦记她家的财产。

如果不是她娘家兄弟多,又心疼她这个女儿,都护着她,再加上她有两个儿子,更是在族长面前发了誓绝不二嫁,家里的房子铺面能不能保住还是二话。

前头那人显然也是想起了十多年前老邻居家发生的事情,表情顿时有些讪讪。

“哎呀,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周到。”

“和你无关,说到底还是我们女人可怜。”一身荣辱皆系于男人,否则她们就像那无根的浮萍,随水飘到哪儿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