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翻他书包,有人撕他作业,有人将他的课本扔进附近臭水渠。
垃圾堆积的腐臭空气里,是男孩们肆意谩骂嚣笑声。
这是霸凌!
宁婉浑身发抖,即便知道这是梦境,可看到这样的情景,她也没办法视而不见。
“住手!你们、你们!九年义务教育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欺负别人很得意?我都替你们爸妈丢人!”
“都停下听见没有,再打我要报警了!”
冲到近前,宁婉伸手想把打人的男孩拽开。
手是伸了,什么都没抓着。
“?”宁婉不死心,又抓拽了几次。
依旧连人的边都摸不着。
还不止。
她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吼了半天,连帽子叔叔都搬出来了,一群臭小子却连眼神都没往她瞟一下,好像看不见她似的——
他们好像是真的看不见她。
宁婉胸腔起伏,气怒还没消,又被这个发现给打蒙了。
她好像这方世界的外来客,只能看着事情发生,插不了手。
换句话说,她在自己的梦境里,没有实体,就是一条魂。
再说得浅白点,她在自己的梦里是个阿飘。
“……”大佬玩得这么花?
素昧平生素不相识,她到底哪里得罪过他了?
“啊、啊!血,我流血了!”乱糟糟的人群里有人大吼了句,紧接着惊天嚎哭,把发蒙的宁婉给拉回神。
再定睛时,面前群殴的男孩们已经慌张退开,目光惊恐盯着一个方向。
那里,腐臭的垃圾堆旁,一道单薄削瘦身影撑膝站起,缓缓直起腰,抬头。
宁婉对上他视线,心脏猛地狠狠一颤。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漆黑,阴郁,狠厉。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浑身浓郁的戾气,与孤绝。
明明满脸被打出的青紫红肿,鼻子、嘴角有渗出的血迹,看起来很狼狈。
对着这群人,却没有丝毫的怯懦与退缩。
他右手扣着沾血的碎砖,挥起时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直接冲着离得最近的男孩脑袋上砸。
不过十岁上下的男孩,打起架来竟然那么狠绝,仿似要将刚刚受到的欺辱加倍、百倍还回去。
宁婉想到了困兽。
那男孩,像极了被困在铁刺笼子里,拼死也要挣扎的,孤立无援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