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分别之后,陈琏的表情比来时更加明快了。
“侯爷,这是陈琏给出的诚意,但是他说,他也想看看侯爷的诚意。”
总不可能,他们说会为崔衡平冤,陈琏就真得信了。
陈琏交给徐慎君的,是一张文契,上面记载了这些年来户部给北定军的拨款,有谢砚之执掌北定军之前的,也有之后的。
“虽然师父从前便告诉我,户部水深,可没想到能深成这样。”谢砚之只扫了一眼,便忍不住将手掌攥紧。
这么多年以来,户部拨款明面上是一本账,出来又是一本账。而粮草和银子从京城出发,经过迢迢万里,再到北疆,又成了另一个数。
也不知道喂肥了萧党多少蠹虫。
“告诉陈琏,本侯会让他看到诚意。”
饶青撕开了萧党的口子,也是时候乘胜追击。
谢砚之和徐慎君几乎密谈到了深夜。
一直到月上中天,他才预备歇息。
明天是祖父的生辰,他作为谢家子,总是得出面的。
岂料,谢砚之刚叫人送来热水,打算好生沐浴,用热汤洗去一身的疲惫,便见那送胰子的侍女,没有退出去。
一道莺啼燕啭似的声音,响在了谢砚之的耳边。
“侯爷……奴婢为您揉捏。”
柔若无骨的手,落在了青年裸露的肩膀上,含羞带怯。
“……”
下一瞬,水波飞溅,谢砚之的手猛然攥紧了对方的腕子。
他凝视着这个侍女,似笑非笑。
“侯、侯爷爷……”侍女被他的眼神吓得磕巴了一下。
“怎么还加辈分了?本侯没有那么老。”谢砚之歪了歪头,“是谁让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