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圭安心等待,百无聊赖。
一阵风起,四周植物的枝叶都摇摆起来,松树林传来一阵阵哗哗声。不远处的云海,随风舞动,卷起一道道波浪;崖边的低矮石墙上,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花草,荀圭唯一认识的,只有那一株兰花。
深吸一口气,虽身处山间,时值深秋,荀圭却体会到了,什么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风停了,四周又安静下来。荀圭看了看还睡着的金灵和大黄,神情有些恍惚,不论是爱人还是宠物,在他那繁忙琐碎的前世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物。
太阳已经升高,从云海远处露出头来,只一瞬间,整片云海都染上了一层金色,荀圭双眼迷蒙,好像隐约看见了,他来时看见的,浅溪村那片稻田。
荀圭吐出一口浊气,回不去了。所以此时就要用到一个古老的华夏智慧:来都来了。
阳光温和柔软,暖人心神,荀圭闭上双眼,闻着花香,晒着暖阳,睡着了。
······
“小友,小友。”“夫君,夫君!”“恢恢~~”
荀圭猛地睁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油灯燃着。过了两秒,荀圭的眼睛才适应了黑暗,原来他竟一觉睡到了晚上。雾石道人坐在他对面,笑脸盈盈看着他。
金灵见荀圭醒了,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问道:“夫君,你没事吧?”
荀圭看着他们,又伸手摸了摸趴在身边的大黄,摇摇头说:“没事没事。”说着笑了笑对雾石道人说:“前辈此处,让人心神安定,学生竟不知不觉睡到现在。”
金灵放下心,一屁股坐在了趴着的大黄的背上,揪着大黄的耳朵玩起来,惹得大黄摇头摆尾。雾石道人看着眼前一幕,颇有些享受天伦之乐的意思,他看了一会,笑着转头,朝荀圭问道:“荀道友,人居天地间,如何求大道?”
荀圭一愣,突然问这么高深的问题干什么?他装模作样答道:“人法地,地法天,道法自然。”
雾石道人也是一愣,似乎很是惊讶。他皱了皱眉头,对金灵说道:“小姑娘,你牵着马去别处玩吧,我和你夫君,有话要说。”
金灵点点头起身,牵着大黄往松树林里面走去。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这位洞玄境界的前辈,居然真的称呼自己夫君为道友。那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荀圭和雾石道人看着金灵牵着大黄走远。荀圭也皱起眉头,他不知道雾石道人想说什么,只知道雾石再问的话,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装下去了。
雾石道人回过头,又换上了笑脸,说道:“荀道友,虽然,老夫不知道你前世是哪门哪派,但是各家都有转世重修之法,你又何必用这夺舍之法呢?”
荀圭心神巨震,但努力维持着脸色不变,沉下声音说道:“前辈所言,晚辈不懂。”
雾石道人给荀圭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金灵姑娘虽是鬼身,但心思纯净,只有怨气没有煞气,鬼物被本能驱使,吸人阳气,但是如她这般没有害过他人性命的,着实不多。”
雾石道人端起茶杯:“荀道友你,更是浑身上下半点阴气都无,要么,你是借尸还魂,要么,你就是修为高深的鬼物化形!你也一直说,老夫是洞玄境界,当世绝顶,这些把戏绝对瞒不过老夫···荀道友!”雾石道人突然一声大喝,“还请如实相告。”
他就这么端着茶杯,双眼盯着荀圭。荀圭也端起茶杯,不知道怎么回话。
荀圭和雾石道人对视,一瞬间,荀圭就感觉自己面前不在是他雾石道人,而是眼前那片云海,是远处那座孤峰,是无处不在的风,是润物无声的雨,是天上那遍洒清辉的明月。自己就好像赤身行走于天地之间的野人,想要亲近这片天地,想要把自己一切所思所想,都大声喊出来,以最真诚的姿态面对天地。
荀圭抬手,把茶水送进嘴里。雾石道人见他喝了茶,拿着茶杯的手不由得一抖,溅了许多出去。雾石道人抬手,喝下茶杯里所剩无几的茶。
雾石道人神色不变,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他究竟是什么存在,老夫洞玄的心境竟然影响不到他?难道他也是洞玄?可每一位洞玄境界出世,都有异象现世,天下皆知,这几百年来,老夫见过的洞玄,绝无此人,难道,他是更久远之前······”
荀圭不知道,对面坐着的雾石道人已经脑补出了正魔大战天崩地裂的场景。荀圭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道:“道长,我是个好人。”
雾石道人嘴角一抽,放下茶杯说道:“道友,不要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老夫算过一卦,却被天机屏蔽,世间能屏蔽天机的存在······荀道友,还请现出天魔真身吧。”
荀圭一头雾水,这老头怎么回事,想我荀圭上辈子收到的好人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江湖人称中央空调,正是暖男的究极形态,怎么会是魔头!前面琼崖就怀疑自己不是人,打了自己一顿,你雾石道人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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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圭没好气的说道:“我是人!你算的什么卦,准不准啊!我要是你说的什么天魔,我闲得蛋疼跑到你一个洞玄面前,还给你写下故事助你道门塑造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