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呈现污绿色,伴腐败刺鼻气味。”

“至于死亡时间,只能给出个大概范畴,大人,夏季炎热,尸体被泡在水中时间过长,这水下环境,温度,包括水质,都会有影响...”

谢珩蹙眉。

“等等,你说,推测死亡时间还会受到水温,水质影响?”

他也算涉猎广泛,但初九所述,似乎有人提过,但又并非寻常主流的说法...

初九没有抬头,很自然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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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说过,水温越高,这尸体腐烂会更快,那么出现这样浮肿如球的尸体呈现会更快。”

“水的品质越差,同样如此,更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其实不能武断猜测死亡时间,要根据现场情况,再给出大人一个相对准确一些的结论。”

谢珩默然了会,脸上才露出半分满意的笑。

“好。”

少年的确得钟仵作传承,看得很细,想得也很周到。

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尸体情况。

但能像初九这样顺畅给出结果的,很少。

“这是一具男尸,应是无问题。有一些疑惑点,现在太晚,只能粗验。”

“至于年龄,也需要再确认。”

差不多初验结束,初九才摘手套,先将手套小心放到一旁,然后去小包裹里摸澡豆,她蹙眉没在意自己手指跟个孔雀似的,后面三根悄悄翘起来,看上去...分外“妖娆。”

谢珩已经知道她的验尸习惯,那一盆清水,也早就放置在一旁。

初九有些感激再次看了谢珩一眼,长舒一口气。

将澡豆细细抹在手上,又将手放到盆里。

察觉到冰凉的水从指尖穿过,初九心情更平静了些。

这...

便是自己,正式成为仵作,全程自己去验尸取证的第二案吧。

阿爹当年,是怎样的心情呢。

是和她一样,紧张局促,又有些害怕难安,还是说,阿爹一如既往游刃有余,不慌不乱呢?

“大人,验尸记录,等我二验结束之后,马上给到您。”

初九擦干手后,朝着谢珩和杨沛贵行礼。

杨沛贵点头。

这仵作看上去年岁很小,先还跑出去吐了一场,结果没想到,吐了回来,验尸倒是显得还是那么回事。

“好。”

“这尸体是从古井打捞出来的。”

“就是这口。”

他指了指在院子角落中的那口并不明显的井,因为那口井没有高束用石堆砌井口,浅浅的井口,如今是夜晚,很容易忽略。

“这井口不明显,也有意外掉入的可能。”

“何况,这处院落的主人,是一户猎户,他常上山打猎,宿在山内,有时候家中不住人,据他所说,他并不清楚尸体情况。”

“是回来后,发现臭味从井中传来,方才报案的。”

杨沛贵皱眉。

因为打捞上来的尸体形态可怖,偏偏泽县又刚好没有仵作,平日里有需要都是去文向州内支援。

但这尸体多放一日。

总觉着膈应,何况尸体身份尚不明朗,这才跟长史“哭诉”了一番。

本意其实也是想要个仵作。

结果没想到,直接引来了刺史贵客的关注。

何况,瞧着男子年轻,但来到现场后的老练,让人很难只将其当做是个单纯的世家公子看待。

谢珩点头,他观这边的捕快们吐完回来,倒也是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至少没有明显感觉到他们有不满的情绪。

倒也是敬业。

“好,杨大人,夜也深了,你吩咐人将现场守好,这毕竟是第一现场,今夜又是暴雨。”

“想来很多线索会流失,更该加派人手守好此处,明日再行探查。”

谢珩这话说完后。

杨沛贵又深深看了谢珩两眼,忙应道。

“是,自该如此。”

“老袁,你安排人,辛苦些,将这处守好。”

“明日我们再过来。”

听到杨沛贵说了个我们,谢珩神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初九却回想起,在广华县查案的时候,左县令没有出现过,这对比还是挺明显的。

县令管的事很多。

其实泽县县令完全可以安排县尉或者司法参军过来,但他没有。

明显能感觉到他对于验尸过程有些抗拒。

但竟然还能说出明日继续陪同的话。

属实不易。

“好。”

杨沛贵甚至还贴心给三人安排好了住宿,初九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种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