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人面貌实在...又体型高大...”
能听出来。
蒋小花自见面起,对万宝就内心发怵,觉得恐惧。
“可能是看我不愿跟他搭话,他说了几句,也没再纠缠....”
想到这,蒋小花身体颤抖起来。
“我买了诗簿,身上带的银钱便花光了....我只得回去找阿娘。”
“可回了阿娘就地摆的摊位,却发现正被人围着...”
“一群人说阿娘的薄荷叶有问题,甚至还有人指着阿娘说是他家跑出的老奴,要押回去...”
“我被吓得慌了神,往日我同阿娘来泽县,从未遇到过此类问题.....”
“见那些人真要把阿娘抓到哪去,我赶紧上去拦,我将自己的出生,我和阿娘的事一遍一遍重复,可没人信...甚至还有人说,我也是跑出的奴隶...”
蒋小花一顿。
她手轻颤,捂着自己的脸,大滴泪珠,从眼尾悲伤溢出。
话说到这里。
初九几乎能猜出。
母女俩从前来赶集,从未遇到过此事,且贩卖的东西并不贵重,不过是随处可见的薄荷叶,最多只是胜在新鲜好闻。
又能触到谁的利益。
而这样目的明确的一群人挑事,背后必然有人指点。
蒋小花不断重复自己的出生,来源,她越慌张,就越陷入了那个“自证”的陷阱。
“呜...可是我看旁边的人....没有人相信...阿娘和我也鲜少来泽县,那日市集上,也根本无相识之人...”
小主,
“我一晃眼,就看到了先前在书铺与我搭话的男子。”
“还不待我相求,他主动走出来,呵斥那些人,说我一看便是良家女子,如何能是奴隶....”
“不知为何,他一站出来,那些挑事的人便不敢再说什么....”
“我依稀听到旁边有人讨论,这不是万家当铺的少爷吗...还以为他们,是只敢欺负我与阿娘这般寻常百姓...”
“后来,有一次我看到有人驾马车接万宝,才发现那日挑事的男子,本就是万宝家中下人...”
蒋小花的讲述慢慢弱下许多。
她眼泪仿若开闸,从指尖,缝隙处流出。
初九静静看着蒋小花。
这世间好生怪异。
越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越是示弱,却越会被欺辱。
停了半晌。
谢珩才徐徐问道。
“蒋....”
他突然一顿,侧眸去看初九。
谢珩蹙眉,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语气,会是如何。
初九反应了一下。
“初九,你问。”
谢珩话语临时转弯,把初九弄得猝不及防,难道她刚刚没感觉错,男子眼里明显有了很淡很淡的拜托之意...
嗯...可能她还是感觉错了。
毕竟,谢珩为何要拜托她呢。
“蒋姑娘。”
初九接过话茬,很认真给蒋小花行了个礼。
无论是初九的称呼,还是她的态度,蒋小花的啜泣声也逐渐小了许多,她接过云砚递给她的手帕,擦了擦眼泪。
小声应道。
“嗯。”
“蒋姑娘如今身体欠佳,我们也实在无意提起姑娘受伤往事,但可否问问。”
“蒋姑娘,这万宝那日即便是救了你,照理说,也不应该与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吧。”
“他年岁虽比蒋姑娘小些,这万家虽是有钱商户,但蒋姑娘身家清白,容貌秀丽,性子温柔,也并非不能与其相看...”
“初九这话,可能会伤到蒋姑娘,但初九只是想知道真相,并无冒犯之意。”
谢珩心中微微点头。
若是他来说这话。
问一个女子,你为何会愿意当人外室,这女子还是身体虚弱至极的病患,他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把握好,不让女子伤心难受的度。
想到这。
谢珩陡然意识到,这钟初九似乎很了解女子心理...无论是花娘案,还是如今,面对遇到的所有女子,他几乎都是游刃有余,彬彬有礼的模样...
再对比叶璧安和他...
听到初九的话,蒋小花眼尾的悲伤意味更深,的确,她被万宝养在这方小院,本就是事实。
她又有何难以启齿...
如今的她,已经是这副模样躺在此处...
面前的男子,年岁看上去比她小许多,但语气温柔,字字尊重,明明知道她现在的身份,还愿意以这样的态度与她说话..
一声蒋姑娘。
蒋小花只觉得眼眶更酸。
“是,那日救下我与阿娘。”
“他便主动提出要送我们出城...”
“再后来,他提出与我发展关系,最开始,我不愿意...可我总觉得,我只要一说不,一有抵触之意。”
“他的状态就好像会生些什么变化似的。”
“但我还没意识到,他究竟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