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治水的过程中,有的人被山石砸伤,有的人背负重物跌落摔死,有的人被无情的红腿吞噬卷走...”

“在这艰辛的日日夜夜,大禹晒得黑黝,人也累得骨瘦如柴,甚至于连小腿上的汗毛都被磨光,脚趾甲也因长期浸泡于水里而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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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从未放弃,依然坚持着...”

“在他的带动下,大山豁然展开,两璧对峙,洪水一泻千里,从此江河畅通,沿岸百姓安居...”

随着初九娓娓而谈。

厅里认真聆听的人,收起了对少年的迷茫与轻视,脸色渐渐变得严肃端正。

就连本就是随口一提的谢珩,此时此刻,神色肃穆,不知道其内心所想是什么。

而谢老夫人不知不觉早就松开了压在心口的手,嘴唇微张,有些震惊看着厅里站起来,身形不高的清秀少年。

三过家门而不入...

公而忘私...民为邦本....

好一个民为邦本...

谢老夫人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日子,她受父兄影响,满腔热血,爱国守疆,是她自小接受的教育,也是她对谢家下一代的要求,必须要延续传承。

现在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的少年。

于她谢家大宅里,侃侃而谈...

讲的是她从未听过的英雄故事....

却让她此时满心震撼。

少年想要表达何意。

不言而喻...

虽未曾听过大禹之名,但少年讲述得认真,仿佛真的在多年之前,有这样一号人存在似的。

但换言之,即便是未曾有大禹此人,少年所讲故事,也着实让人忍不住思索....

究竟是小家安宁重要。

还是大国情义更重?

日光刚好斜斜映入花厅,少年背影被拉得狭长,他面色带笑,看似烂漫,那笑容却像初春夜里的寒气,让人觉得不凛冽,但却是沁人心脾的凉....

谢兰氏正色坐直,也不再似先前一般。

她看向谢珩,自家孙子依然是那副死人脸,面无表情。

但眉宇间的情绪好像有些复杂,眼神也同样紧紧锁定在少年身上。

谢兰氏顿觉有些好笑。

奇了怪了。

这可是你谢珩手底下的人,怎么被传退婚被嘲讽的时候都淡然无比的人,如今这表情倒是让人好品...

一副...

你居然会为了我讲出这样的故事?矛盾,惊讶,隐约喜悦,深沉的心思难得浮于表皮。

“然儿,先前你说,这位名为初九的少年,是你新招来的仵作...”

“竟是如此善解人意的年轻人,你再好好跟我介绍下,这出生何处,家中几口人啊..”

谢兰氏明显将兴趣转移到了初九身上。

老夫人既然是问谢珩,初九当然不会开口。

谢珩淡淡回答。

“祖母,初九是我从广华请回来的,她的娘亲,便是初荷。”

谢兰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口中又默念了一遍。

初荷?

初荷!

她嗖得站起来,初九都担心她那口气接不上去,只见谢兰氏满脸惊喜,噔噔两步走过来。

走到初九面前,仔细打量起初九,毫无尊卑避讳。

长辈在前,初九只得恭顺垂头。

谢兰氏却阻止开口。

“莫动,让老身好好看看。”

初九心里毛毛的,突然后悔为何要将阿娘讲过的故事,在谢宅讲述了。

但之前听到谢珩不回家,宁愿让人把朝服送来。

也不回家。

宁愿那荷包干干瘪瘪,也不回家...

总觉得她就情不自禁会联想到治水英雄大禹...

谢兰氏看得认真,她眼神里微微闪过些疑惑,心中犯嘀咕。

都说儿子像娘。

但初荷美艳大气,让人情不自禁会将目光都聚集在她一人身上,再也看不进其他人间角色。

可面前的少年,就脸来说,秀气俊丽,容貌自是上乘,但眉眼的确不太像初荷。

唯一有些相似的。

就是那一双同样灵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