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道歉,本座才不会道歉。
就是简简单单若无其事平平静静地搭个话。
搭话,说嗯嗯嗯,然后高冷离开,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嗯,没错,就是这样!
正在云纾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她眼角余光中的方未寒却突然有了些奇怪的动作。
小主,
“锵!”
他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横在身前,雪亮的剑锋之上倒映着他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酷的面容。
他想干什么?
云纾内心突然有了些许不祥的预感。
方未寒轻轻一笑,竟然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将流明剑锋贴到了自己的脉搏上。
“你干什么?”
云纾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片刻。
她惶急地大喊一声,手掌之中凝聚一团星力打在了流明剑上,直接将长剑打歪了出去。
方未寒转过头来,讶异地看着她。
“你……你为什么又要自残?”
云纾噔噔几步冲过来,在方未寒面前站定,语气颤抖。
方未寒刚才的样子,勾起了云纾脑海之中某些不好的回忆。
镜天修士,窥探天机,身染因果。
人常言,生命如烛火一般短暂,只需一阵风便能吹熄灭。
他们却不知道,能够让烛火熄灭的方式有很多种。
或是蜡炬成灰,或是风中苟延。但最为直接的便是用利刃将烛芯一刀两断。
因果,便是这道利刃。
没有哪一名镜天能够得到善终的。
当他们在对于某些气运深重的事情进行推演的时候,消耗掉的都是自己的生命力。
漫长的岁月之中,云纾不知道已经见到了多少人死在了她的面前。
他们的面容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朝气蓬勃,却早早地将头发镀上了一层铁灰。
当年,她也是这么死去的。
她将长剑刺入自己的脉搏,早已干枯的血脉之中没有流出一滴鲜血。
她用生命做出了最后的一个预言。
找到方未寒。
在云纾的注视下,她的身体化为片片星辰毁灭崩散。
在廷尉狱之中,少女已然亲眼见证过方未寒将长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她当时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为什么……你们都要伤害自己?以这种方式?
斯人已逝,云纾的旧识都埋葬在了她的记忆之中。
她现在只剩下方未寒一个朋友了。
可就这一个人,难道还要走上那些人的老路吗?
云纾已经开始看得够多了,她不想再看一遍了。
“你是傻哔吗?”
少女很罕见地一字一句地爆了粗口。
方未寒:“……”
“如果你再要做这种事情,我就真动手了。”
云纾冰冷地说道。
“不是……那什么?”
方未寒一脸懵逼。
“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这个灵山龙潭阵的逆阵,咱们过不去。但是经过莪的实验,我的血可以开启这个阵法。”
“我只是想在手上划个口子放点血而已,又不是要割腕。”
“我没事干……自残玩?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云纾还没说出口的一大段斥责怒骂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是啊,他没事干自残干什么?
少女沉默了片刻。
云纾现在只想扇自己两个巴掌。
她只是刚才注意力没放到这上面,看到方未寒的动作应激反应了。
现在云纾想的是怎么把这件事情给混过去。
少女脸上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哦,原来是这样。”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云纾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快要烧起来了。
少女的足趾在雪白的丝袜之中不断地弯起,将白丝撑起一个弧度。
由于没穿鞋子的原因,在方未寒的角度能够很清楚地看清楚这一切。
“云纾?”
方未寒试探性地问道。
“所以你刚才没有生气对不对?”
“你放屁!”
云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跳了起来。
“你从哪看出来我没生气的,我刚恨不得一锤子敲死你!”
出乎云纾意料的是,方未寒笑得得意极了。
“你不会敲死我的。”
“你连看着我自残都做不到,你还能亲自动手吗?”
他直视着青裙白袄的少女。
“你……”
迎着他澄澈的目光,云纾一时语塞。
“本座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心乱如麻,跺了跺脚,身躯化为流光消散在原地。
识海深处,在方未寒看不到的地方,云纾的身影悄然浮现。
少女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脏就像是想要跳出来一般。
在以往的岁月之中,她从未有过这般感觉。
好奇怪,自己见过的人比方未寒吃过的米都多,为什么……
云纾无力地蹲下,喃喃自语道:
“不行,方未寒这混蛋当人不合适,以后还是把他变成我的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