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两道浓眉越蹙越深,索性抽出一支烟来点上,隔着烟雾,他表情难辨,“江小姐,做人要有个度,不要以为谁都能无底线容忍你。”
这话完全不给面子,对江伊人来说简直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江伊人半真半假地站起来,扶着撞疼的膝盖继续往谢淮安身上贴,“淮安,你生气了?不扶我也没关系,我不怪你的,谁让我就是爱你呢,爱你爱到愿意把身心掏出来给你。”
她肉麻情话张口就来,完全不顾别墅里的外人,别人不说,魏洋和保镖还在呢,她真是病得不轻。
“把她带进房去。”
简单几个字,一身黑衣的几名保镖冲她走来。
她像是很怕这场面,瞬间情绪失控般抱头大嚷,“不要过来,不要动我,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跟淮安在一起。”
保镖只听谢淮安的话,四人从四面包抄上来,眼看就要架住她手臂,她忽然像疯狗似地咬住其中一人手臂,然后一脚踢在另一人裤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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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迅猛到保镖也反应不过来。
随即,她瞅准空档往谢圆妞方向奔来。
她就像一只哈巴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圆妞奔来,大口喘气,冷汗直飚,怎么丑怎么来。
撞上她身的前一秒,圆妞蓄力不动,把肉身塑造得跟铜墙铁壁一样坚硬。
“啊!”惨叫一声后,江伊人重摔在地,额头上鲜血直流。
“伊人?”一声急促的喊叫声从楼上传来,郑晚屏急着从楼上下来,一把掀开她额前发丝,看见破成一窟窿的额头,整个人都傻了。
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开口,“医生,快点叫医生来!”
音落,圆妞看见两个白大褂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还提着医药箱,看样子是一早就安排好给江伊人看过病的。
江伊人血流如注,整个人昏昏沉沉。
郑晚屏趁机走向圆妞,难得没有冷言冷语,态度多了丝讨好道,“圆妞,你也看到了,她被蛊虫折磨得不行才朝你发疯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她在二楼观望很久,想看看谢圆妞的态度,谁料她油盐不进,根本没有替江伊人解蛊的意思,她本想找时机下来质问她。
可当看见江伊人那破成一个洞的前额时,不可抑制地惶恐,她很笃定那不是一般的伤口,普通人往人身这么一撞,怎么可能撞成这样?
见圆妞不为所动,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好像冒血的伤口跟假的一样,她带了点哀求的意思道,“我知道你有本事解蛊才求着淮安去把你请过来,你能不能看在还是谢家人的面子上,搭把手除去她身体里的蛊?”
“谢夫人,如果没记错,你从不把我当成谢家人的吧?”
圆妞跟郑晚屏交锋过很多次,她次次尖酸刻薄,很少像这次这么低三下四,她居然头脑不清楚到连“看在她还是谢家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郑晚屏神色尴尬,听得出来圆妞还记着两人之间的仇,但她对江伊人有愧,要不是她拿假结婚证来诓骗她,她在耀月被圆妞欺负后,也不会撒泼打混跑到别墅来闹她。
她到底忌惮她是江家独女,不敢真的跟她翻脸,继续柔声细气道,“圆妞,好歹你现在姓谢,还跟淮安有了夫妻之名,就算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你去救救她,她要真被折磨死了,江家跟谢家的仇算是结下了。”
圆妞最烦有人抬出老太太说事,尤其是郑晚屏,她当初带人闹到老宅,企图把她赶出谢家的事还历历在目,来气道,“谢夫人,且不说我跟你儿子只是形婚,为了遗嘱走个过程办个手续而已,单说你从没拿我当谢家人,我凭什么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替你去救江伊人?就算我把江伊人救了,她只会念你们谢家的情,该对我的手段一样都不会少,而且,我还得眼睁睁看她重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嘲笑我连个男人都看不住,我犯得着这么牺牲自己照亮她人?”
她天生不是吵架的料,眼下只是把积郁在心的闷气撒出来,就这几句已经面红耳赤。
她不想多看谢家人的脸,垂着视线朝顾自站着抽烟的谢淮安道,“离婚协议拿来,我现在就把字签了,断了跟谢家的这份关系。”
“混账!”一声沉哑疲态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圆妞抬眼望去,只见一穿着家居服的中年男人带着满脸疲惫走下来,一双视线牢牢抓住圆妞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