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徽光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身处于后宫之中,与世无争就是自寻死路。
如今单太后被囚冷宫,此时刘桀素有贤名,谦卑恭良,更善于笼络人心,与靳准王沈之流私交甚笃,刘桀虽然早已经位尊权重,刘乂地位早已岌岌可危,今只需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皇太子之位早晚是他的。
刘乂在单太后被废之后整日沉浸在悲伤之中,之前联络大臣接连上奏请求赦免单太后之罪,有结交朋党之嫌,严重触犯到刘聪的逆鳞,刘聪闭门不见,王沈意识到只需要再加一把火,大事可成。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古今常道,陛下承高祖之业,封异母弟为太子,如今单太后被废,皇太弟必然对陛下心怀怨怼。”
言罢,刘聪却毫无反应,只是清癯冠玉般的脸上闪着晦暗难测的光芒,他凝视着王沈,帝王独有的霸气与锐利直击王沈的心魂,他表面维持着恭敬平静的样子,却早已汗流浃背。
王沈退下之后,刘聪瞑目沉思良久,王沈之言如同一把利刃插入刘聪的心中,此时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只待萌芽了。
很快宫中又引发一场比单太后谋害皇嗣更加严重的事情,那就是呼延皇后在宫中使用厌胜之术,自古以来,厌胜之术乃宫廷禁术,邪祟污秽,祸乱宫廷,一经发现,即刻处以死刑,皇后乃中宫之主,不能草率定罪,所以刘聪下令交由相关官员处理。
此时刘桀意识到呼延皇后这个盟友已经毫无用处了,索性派人暗中给呼延流烟下毒,做成畏罪自杀之状,当官员禀报呼延流烟畏罪自戕,刘聪叹了一口气,只是他并未诛连其家人,只是废除了呼延氏的皇后之位,将呼延流烟的尸首下令安葬了。
早在单太后谋害卫昭仪之事真相大白,张徽光便从冷宫放出,恢复贵嫔之位,如今宫中有三贵嫔一昭仪,妃嫔稀少,更何况皇后之位悬空,此时许多位高权重的官员动了送女入宫的心思。
王沈向来体察圣意,知晓陛下早晚要扶卫昭仪上位,便有意无意地在刘聪面前称赞卫玠宽厚贤明,刘聪自然对其越发信任。
很快刘聪便有明确地在朝堂上提出要立卫昭仪为皇后,更是在宫中修建凰仪殿,廷尉陈元达进谏不可。
刘聪大怒,他忍无可忍,自己乃雄才大略一代帝王,莫非都不能立一个自己心仪的皇后吗,这个陈元达犯颜直谏,令刘聪颜面扫地,不杀陈元达难平心头之恨。
当卫玠得知此事之后,立即前去劝慰刘聪赦免陈元达,她看见陈元达把自己挂在树上以死进谏,心中叹了一口气,旋即跪在刘聪面前,声音铿锵有力。
“陛下,臣妾无意于皇后之位,陛下不能因此诛杀陈元达,寒了满朝忠臣之心啊,求陛下赦免陈廷尉。”
刘聪见卫玠泪如雨下,旋即将她扶起,他伸手擦了擦卫玠的眼泪,心疼不已,挺拔俊秀的面容上全然是怜惜之色,心中的怒火亦少了几分。看了一眼把自己挂在树上的陈元达,冷笑了一下,厉声道。
“陈廷尉恪守人臣本分,忠心明鉴,朕赦免其死罪。”
听到刘聪的话,陈元达仍然惊魂未定,良久才走了下来,脸色依旧惨白,其实陈元达并非不同意刘聪立卫玠为后,只是呼延氏刚死,朝廷诸臣利益盘根错节,呼延氏根深蒂固已久,恐引起其怨恨,招致祸端。